雅格布在家給他們上課,趙誠帶上人進了中條山,隨行的還有講武堂的一個教員。
楊寶臨他們搶來的馬和貨物就在黃河北岸,換上商隊的衣服就成。趙誠怕衣服裏有跳蚤,他讓周有福的女人用籠屜把這些衣服蒸了一晚上,然後又用火烤了一遍,看著有些髒,可衛生肯定沒問題。
雲南那頭紫外線強,趙誠他們都給曬黑了,配著這身舊衣服,還真像走南闖北的老行商。
隊伍進山的路上果然遇到了四十七軍的卡子,大約三四十人,一個排的規模。
哨兵一拉槍栓,“站住,幹什麼的?”
“老總,我們是做小買賣的,拉了點貨準備到運城那頭。”楊寶臨點頭哈腰,笑的跟要去娶媳婦一樣。
一個澠池招的偵查兵也用本地土話答到:“老總,都是些土產,沒有甚值錢貨,老總抬抬手。”
有個精瘦的家夥從哨卡後頭的房子走了過來,從肩章上看似乎是個中尉,一臉的青灰色,看來也是喜歡抽兩口的。
那哨兵轉身朝他進了個禮:“連長,他們要過卡子。說是要送去運城。”
“恩,什麼貨?”
“老總,就是幾桶桐油。”
“你們這都是違禁物資,資敵可是要殺頭的。”
“老總,行個方便。生意人,混口飯吃。”說著,楊寶臨從包袱掏出一個銀元大小的銅盒子塞進對方手裏:“今後還要常走這條道,長官抬抬手,日後必有孝敬。”
那個連長打開銅盒,把鼻子湊上去聞了一下,一臉陶醉之色。“懂規矩就好,一桶油八塊錢過卡捐,一個人八塊錢通行費,交齊走人。老子叫蔣正武,前頭要有人還提收稅的事就報我的名號。”
楊寶臨從兜裏取出一把皺巴巴的法幣,沾著唾沫數了一疊出來。
“您老看好,一共六十桶油和三十個人,這是七百二十塊,您老收好!”
那個叫蔣正武的連長把錢粗粗數了一遍,然後把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他手一揮,哨兵忙不迭的挪開了卡子前麵的拒馬。
“走吧,走吧!”楊寶臨乘著姓蔣的連長不注意,又悄悄塞了包香煙到哨兵口袋裏。“謝謝長官,回見!”
遠遠的又來了一隊馬幫,卡子裏又忙碌起來……
翻過兩個山頭,趙誠示意隊伍在一個破廟裏歇歇腳,走了五個鍾頭,路過兩個卡子,沒有巡邏隊。碰見了三個北邊過來的商隊,都運的是私貨。雅格布說的沒錯,中條山確實是紙糊的。
楊寶臨對這種場麵早就見怪不怪了:“多少年前就這樣,中條山這地方太窮,查的凶了,當兵的就沒了活路。咱家富裕,不扣夥食錢,連二等兵能拿到七塊大洋的足餉,一天三頓都是幹的,每天都能見著葷腥。人家的軍餉是五塊錢法幣,還要扣夥食,不弄點外餉,弟兄們連鹽都吃不上。且看著吧,越往前頭越操蛋,隊伍每天隻能吃兩頓稀的,除了曬太陽、逮虱子,球事都做不了。”
楊寶臨是去年頭招的兵,因為來的時候背了條三八大蓋,又念過初中,所以被委了副排長。曹二寶找人打聽過,這小子跟日本人有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