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雖然還沒攻速城內,日本人就損失了七輛坦克、四輛裝甲車外帶三百多步兵。不過他們卻絲毫有退下去喘口氣的樣子,似乎是下定決心要用一口作氣將蒲州城拿下。
日本人從東西北三麵強攻,唯獨沒在南邊布置兵力,還主動把守軍往城南擠壓。明眼人都知道,這無非是想誘使守軍主動向風陵渡撤退,然後再尾隨追擊,伺機擊破沿途防線。
黃祖勳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隻能用後側的火力點充當督戰隊,一層一層逼著部隊與敵人死拚到底。
城裏的火力點實在太密集,而且守軍在拚死抵抗,日軍的剝洋蔥戰術並不順利。電控地雷、機槍巢,甚至還有藏在碉堡裏的戰防炮,縱使悍不畏死的日軍也漸漸生出了無力感。隻要進攻兵力足夠,蒲州城陷落是遲早的事,問題是得死多少人。
城內的防禦工事不但結實,而且相當陰險,有些地方專門用來增加敵人傷員。輕則血流滿地,重則斷手斷腳,最慘不過腸穿肚爛的那些,或是邊吐著血沫子在朝同伴求救,或是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叫呻吟,就算是血戰經年的老兵們都會不寒而栗。
因為是巷戰,交火距離往往總在幾米、十幾米內,遠程炮火支援失去了效力,隻能依靠步兵抵進爆破。本來九二步兵炮或是九四式山炮能幫上些忙,可由於交戰距離不過十幾、二十米之間,炮彈幹掉火力點的同時,會順帶幹掉更多掩體外的人,無奈之下,隻得繼續用人命往裏頭填。
無數日軍或龜縮在殘垣斷壁後與守軍對射,或是要著牙往前匍匐前行。九零式鋼盔的防彈能力並不好,對付彈片還湊合,可是對付近距離飛來的子彈效果相當有限,隻要著彈點稍微正一些,那頭盔便是一彈兩眼,那頭盔裏自然是紅紅白白的一團漿糊。被擊中其他部位的也好不到哪裏去,挨槍的地方隻不過是個小眼,身後必然是個大窟窿。
不過這種局麵並沒有持續多久,運城方麵的送來了十餘門九四式三七速射炮。三七口徑穿甲彈能穿透工事的外牆在裏麵引發傷亡,這對於城鎮攻堅作戰非常有效。
不過三七速射炮並非萬試萬靈,雖然它們能打穿四五厘米厚的鋼板,可蒲州城有不少火力點都是用鋼軌加固過,重要位置還鋪了兩層。一擊不中便會召來四麵八方的彈雨,薄薄的防盾對付步槍彈藥還湊合,奈何守軍也有反坦克炮之類的重武器,特別是兼職防空火力的二零小炮,在這種大殺器麵前,一公分不到的鋼製防盾幾乎與紙張無異。
槍林彈雨中,人命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27軍那頭死傷累累,進攻中的日本人更是如此。
誰都沒想到,日軍裏居然出現了自殺者。那是一個新兵,他被困在兩軍的交火地帶中間,既無法前進、又無法撤退。頭上有子彈飛、身旁有同伴的殘肢碎肉,滿耳不是槍聲和爆炸聲、就是各種慘號和呻吟。一個屍首就趴在小小的彈坑外頭,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彈坑方向,那個新兵崩潰了。小小的彈坑裏突然傳出一聲悶響,他自己引爆了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