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海。
細如粉末的彩色沙粒,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絢爛的色彩。
討伐隊在遠方已經縮成一道黑線。
納烏拉在心裏估算著走出的距離,看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森林邊緣,突然念叨一句:“不對……”
阿汶跟著停下身,側過頭:“少主發現了什麼問題?”
“這裏就咱們兩個,別再用這種稱呼了。”
納烏拉擺擺手,卻沒有注意到女子劍侍臉頰微微紅了一下,視線眺望著遠方:“咱們走了這麼久,絕對超過八公裏了,然而一路上你有見到戰鬥的痕跡嗎?”
阿汶想了一下,搖頭道:“確實沒有。”
“這就不對了,依依沒有把所有屍體都帶回去,隻帶回來少部分之前未見過的幾個,所以現場應該仍然留下不少屍體才對。”
“會不會是流沙掩埋了?”阿汶問道。
納烏拉蹲下身,從地上抓起一把細沙,搖頭道:“流沙的形成對沙質有要求,這個地方並不符合。而且這一路上風平浪靜,連最細微的風都沒有,也不可能是被風沙掩蓋。”
納烏拉重新站起身,回頭看向來路眼裏閃過一道光芒::“唯二的解釋,要麼咱們在不知不覺間踏進了空間結界,跨過那一段戰場,或者是那些屍體在咱們趕到之前就被全部處理掉。”
“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力波動。”阿汶篤定道。
“我也一樣……能逃過咱倆覺察的魔法幾乎不存在,所以就是第二種情況了。”
納烏拉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眯起眼睛,向四周看去:“而處理哪些屍體的方法有很多種,最簡單同時也是最快捷的一種,便是那個空間魔法使直接將戰場轉移到其他地方。”
阿汶側過頭:“所以您的意思……”
“或許咱們已經很接近那個空間結界了,小心點。”
納烏拉忽然閉上眼睛,同時一股莫大的精神力席卷開來。
相對於魔法師而言,劍士在精神力上出於下風,但也有極個別例外。
納烏拉之所以能夠體察入微,強悍無匹的精神力,是很大一個原因。
而這種能力並非納烏拉後天所得,完全是天賦異稟,甚至於一次交手後,遲小厲都曾吐槽,擁有這麼好的天賦,卻沒有選擇成為魔法師,實在是太浪費了。
當然,根本原因還是納烏拉出生於波魯什家族,如果換一個身份,或許今天大陸就會少一個第一劍聖,多一個最強魔導師了。
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擴散向四周,很快便超過五百米,沙漠中的一切景象如同立體圖般精確呈現在納烏拉腦海中。
關注地貌變化的同時,納烏拉更在關注著魔力波動。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直到精神力達到極限範圍,沙漠中都沒有絲毫異常,仿佛就如同表麵那邊,隻是一望無際的沙海。
“是不是對方知道少……你過來探查,所以提前撤去了結界魔法?”
阿汶略微卡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卻還是不敢直接稱呼納烏拉的名字。
從小被波魯什家族收養,阿汶接受的是最高等級的劍侍培養,灌輸的理念便是成為波魯什家族最鋒利的刃,最堅硬的盾。
遇到任何危險,都要擋在納烏拉前麵,必要時候甚至不惜生命。
這些都是阿汶的老師,即波魯什現任家主、納烏拉父親的貼身侍衛所教授的侍從所應有的忠誠。
不過這些理念在納烏拉心裏倒是有些迂腐不堪,所以常常和父親對著幹,尤其在阿汶身上,更是想方設法給她打破那層牢不可破的桎梏。
用他的原話來說,畢竟是要成天呆在一起的同伴,如果還和家族那些老家夥一樣無聊,就太沒意思了。
而改變的第一步,便是納烏拉要求阿汶更改私下對自己的稱呼。
最開始阿汶自然不從,嚴格遵循老家主的吩咐,這時候納烏拉就會突然玩失蹤,或者想盡一切辦法擺脫她的跟蹤。
實力差了一截,阿汶也沒有辦法追上,一來二去,最終隻能選擇妥協,但也隻是將“少主”和“您”的稱謂改成尋常的第二人稱“你”。
這已經是阿汶能做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