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剛剛入眠不足兩個祈時,胡夫便被一陣輕快而又密集的腳步聲驚醒。
胡夫瞬間警惕起來,貼到門邊觀察起外麵的情況,很快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動作輕點,副團長還在睡覺……”
“埃爾查德,這是什麼東西?”
推開房門,胡夫看著院子中擺滿一排的方盒,一時有些迷茫。
留著茶色絡腮胡的壯漢神情一愣,接著露出歉意的笑容:“哎呀,還是把您吵醒了……這些都是財部剛剛分發的,吃的穿的都有,這不是馬上過年了,城內局勢又比較緊張,所以安撫一下大家夥情緒,皇帝陛下還取了個名字,叫什麼……‘年貨’。”
胡夫打開中間那個最大的方木盒,裏麵是一整套做工華美的綢緞禮服,不由苦笑道:“我這種大老粗穿這麼好的衣服不是糟蹋了?把東西送回去,就說感謝陛下恩賜,不過胡夫受之有愧,這些禮品還是送給其他兄弟們吧。”
埃爾查德笑道:“隊長,不隻你一個人有,這次財部給城內駐守的所有弟兄都發送年貨了,雖然規格比你這差一點,但也遠比平時穿用的要好許多。”
見胡夫仍有些猶豫,埃爾查德朝身後一招手,讓侍者將禮盒抬進屋,又解釋道:“放心,不光是咱們,皇帝陛下大開國庫,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不過咱們城內的居民,不論貧賤,也都收到一定的補助,最起碼這個年能好好過了。”
“這……不太好吧?”胡夫心裏一陣感慨,卻又莫名有些別扭,“之前剛剛平叛瓦倫丁,朝內朝外都經過大清洗,又接連遭到異人襲擾,國庫恐怕不太充裕吧?這麼做確實能夠安撫人心,不過總感覺有點竭澤而漁……還是要多留一些錢,關鍵時候好用。”
“這事兒跟咱們有啥關係啊。”
埃爾查德瞪大眼睛,好像重新認識了這位隊長,嘖嘖稱奇道:“感覺團長走後,你比以前更願意動腦子了?不是被哪位大臣挖角,要去當文官了吧?”
“當個屁!”胡夫朝著對方腦袋拍了一掌,嗔笑道:“身上擔子重了,當然也要考慮更多問題,在其位謀其事,我的這點心思還遠遠不夠呢。”
接著胡夫又收斂神色,考慮了一陣,歎了口氣道:“算了,既然東西已經發了,也不可能要回來,隻希望上麵的大人們能夠協調好,我總感覺最近要出事。”
埃爾查德翻了個白眼,朝著門外走去:“你這烏鴉嘴……要真在這個關口出事,誰也不用想過個好年了。”
“你去哪?”胡夫問道。
“還有幾位大人的年貨壓在手裏,我得趕緊送過去。”
……
“陛下,您想要安撫國民的心情臣能夠理解,但這件事……決定的未免也太過草率了一些吧?”
書房內,佐伊半跪在地上,神情嚴肅道:“如此大的財政支出,已經超出了財部能夠自主決定的上限,本該在朝會上經過百官商討才對……”
“你在質疑朕的決定?”
威尼斯將視線從書上挪開,看著伏在地上的佐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件事是嘉德維爾福單獨跟朕提的,朕覺得主意不錯,況且最近一段時間國庫還算充裕,便下令讓他們去做了,事已至此,不得再有異議。”
佐伊抬起頭,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躬身回道:“遵旨。”
“沒別的事,就退下吧。”
佐伊從地上站起身,再次拜了拜,不過在轉身之前,像是忽然想起來,回身問道:“陛下,不知財部是從哪趕製出這麼多年貨的?”
威尼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想了幾秒,再次擺手:“應該是製造司吧?這些事你去問嘉德維爾福。”
“臣告退。”
佐伊不再多說,行禮後迅速退出書房。
門外,已經恭候多時的灰衣侍者,趕緊將手中的裘皮大衣披到佐伊身上。
走出幾百步,灰衣侍者才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您這臉色也太難看了……陛下又下了什麼命令?”
“嘉德維爾福有問題。”
佐伊忽然停下腳步,伸手接下一片洋洋散散飄落的雪花,說了一個與問題毫不相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