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灑向大地。
田壟之間,微風拂過,金色的小麥帶著沉甸甸的果實微微晃動,像是一匹匹被壓彎的金色流蘇。
因為氣候原因,瑪蘭的農作物成熟期往往比大陸東部要早一個月,即使是在冬天,許多作物依舊能夠逆著季節變化茁壯成長。
而且這種現象,越靠近西部越明顯。
距離海岸線不足百裏的小鎮上。
一支全副武裝、神情肅穆的外來商隊,中間有幾架怎麼看都金貴非凡的地龍車,在城鎮大門剛剛打開後,便無聲無息穿過大街,匆匆進入鎮北一座不起眼的庭院。
約有二百號人的商隊,在進入這座不足千平的小庭院後,竟然沒有傳出多少動靜,就像是一根莖小根大的蘿卜,讓人意想不到竟然能夠容下如此數量的規模。
“嗯……剛剛是不是有什麼人過去了?”
等商隊消失在庭院內不久,門前大街上,一個正在擺攤的老叟撓了撓沒剩級根毛發的頭頂,朝身邊的同行問道。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不少人……這大清早的,莫非是外地來遊玩的?”
年齡雖小、但發量與老叟旗鼓相當的中年漢子也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聳聳肩,自我解釋道:“反正咱鎮子離海邊近,有幾個遊客路過也不奇怪。”
“嗯,這倒也是。”老叟點點頭,遲疑片刻,仍是想不起來先前那些人的長相,就像是做了一個夢,醒來後隻留有模糊的印象,大概知道過去這麼一批人,至於具體數量,或者個中人的長相,竟然完全不記得了。
老叟歎了口氣,有些唏噓自己記性越來越差了。
“對了,昨天聽鎮上的二道販子說,諾瑞那邊出了大事情。”
中年漢子見沒什麼生意上門,無聊的從桌案上抽出一根稻穗,咬在嘴裏嚼了起來。
“有屁事也跟咱們幾個小老百姓沒關係。”
老叟打掃著案板上的木雕,視線卻下意識往不遠處的街角看去,最後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他總是感覺那邊好像有個人,可每次抬起頭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隻能嘲笑自己不僅記性差了,都開始有些疑神疑鬼了。
中年漢子嘴裏稻穗一翹,壓低身子,故作神秘道:“你還別說,這件事跟咱有點關係。”
“去你的吧。”
老叟直接翻了個白眼,不屑一顧的低下頭繼續擦拭。
他早就不吃這一套了,兩人並排擺攤多少年了,還不知道中年漢子屁裏夾的什麼味?
要真順著漢子的話往下問,對方肯定會順杆往上爬,添油加醋一番,保不準就勾起你的好奇,這樣街頭酒肆裏一頓最劣質的杏花酒是沒跑了。
見老叟一副興致乏乏的樣子,中年漢子訕訕笑了笑,繼續道:“不是忽悠你,聽說皇城那邊出了大事。”
中年漢子朝這邊勾勾手,老叟猶豫一下,還是扔掉絹布,附耳過去。
“要是打不出一個屁,老子可要你藏在格子下麵那個珠子做賠償。”老叟先警告一句。
中年漢子當即也回了個白眼,左右看了一眼,才小聲說道:“聽說教宗謀逆篡位,差點就成功了,現在皇帝正在往西逃竄……”
老叟瞪大眼睛,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萬分惱怒的噴了漢子一臉唾沫星子:
“你嫌自己命大,這種謠言也敢亂傳?不知道現在教會跟城主關係不好,前幾天我兒子去城裏,就差點見到雙方擦槍走火,之後就流傳有探子到處抓可疑人員,這種時候讓任何一方聽到,你不怕死老子還怕死!”
漢子一臉呆滯:“老頭,你吆喝的聲音可比我大多了!”
老叟麵色一僵,接著變得慘白,戰戰兢兢望向周圍,尤其是街角那片區域,生怕突然衝出幾個穿著官家衣服的大漢,二話不說就給他把攤子掀了,然後帶進大牢狠狠打一頓。
好在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大街上隻有零零散散幾個路人,差不多都是熟麵孔,老叟才略微放下心來,有些嗔怪的瞪了漢子一眼。
漢子無奈道:“老哥,這件事還真不是謠言,昨晚喝酒的時候,我聽幾個剛從城裏回來的熟人說,這件事已經在城裏傳開了,本來這種風口浪尖,咱們平民老百姓誰敢碎嘴?結果你猜怎麼著?城主府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位伯爵大人別說抓人,連個屁都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