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烈感覺自己作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世界既虛幻又真實,他仿佛來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天空閃爍著絢爛而夢幻的光芒,沒有太陽,整個世界卻充滿光明。
奧德烈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不時有和暢的微風拂過,帶來一種令人發自內心的安寧。
沒過多久,奧德烈便來到一座古堡,璀璨的背景光芒下,整個古堡也煥發出了迷離的光輝。
穿著宮廷禮服的皇後正在台階上款款而立,見到奧德烈歸來,含笑著行了一禮。
見到妻子,奧德烈不知為何,感覺胸口一下子滾燙起來,像是有什麼濃烈的情感即將噴薄而出。
不過這種激動,很快就被仿佛自始至終都存在的奇妙安詳氛圍給撫平下去。
奧德烈踏上台階,笑著握住妻子的手,此時後麵的大門打開,幾個孩子歡呼雀躍著跑了出來,像是久別重逢一般圍在奧德烈身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看著孩子們歡鬧的場景,想來以嚴父示人的奧德烈,嘴角不由自主向上翹起,挨個摸了摸孩子們的頭,然後讓侍女們帶下去,同時再跟妻子告別,循著內心深處的聲音,向著古堡後方走去。
周圍景象瞬間改變,一座占地數百畝的陵園出現在奧德烈眼前。
整座陵園被一條青石道分成左右兩部分,從前往後,每一排的第一個墓碑,便是瑪蘭帝國史上的曆任皇帝,也是凱撒家族每一代家主。
奧德烈踏上青石路,手指拂過一座座由魔導技術加持過的堅硬黑石墓碑,感受著指尖傳回的絲絲涼意,神情卻愈發迷離,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般朝著更深處走去。
整條青石道路不過千米長,奧德烈走再慢,也很快就來到盡頭。
整座墓園僅僅隻啟用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大片空地,靜靜等待著屬於他們各自的安眠者。
奧德烈走到最後一座墓碑前,看著光滑整潔的石板,一時陷入沉思。
這座墓的主人,名字就叫奧德烈。
隻不過現在墓碑上僅僅隻有一個名字和出生年月,其餘部分尚未完成。
在自己在位時期,便立下墓碑,是凱撒家族自古以來的傳統,來曆和淵源都已不可考證。
當然,這處皇家陵園隻是具有象征意義,埋藏在陵園內的大多都是衣冠塚,真正的帝王陵墓,則是修建在其他隱秘之地。
奧德烈盯著自己的墓碑看了半晌,隨後緩緩搖了搖頭,這裏也不是他心底想要尋找的那個地方。
轉出墓園,奧德烈周圍景色再變,眼前很快出現一團濃霧,厚重的根本看不到盡頭。
奧德烈一頭鑽入濃霧之中,即便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心底也沒有絲毫慌亂,像是早就習慣這種場景,駕輕就熟的繼續向前走著。
走出整整一千步後,奧德烈立馬停住,然後轉身向左走去。
周圍依舊是視線無法穿透的濃霧,奧德烈卻像是能夠看透霧後的景象,又走了一千步,果斷停下,然後向右轉去。
之後的便是一千步向左,一千步向右的循環。
如此往複五次,在新的一千步過後,奧德烈眼前景象頓時豁然開朗。
原本的濃霧倏而消失不見,眼前是一片茂密濃鬱的森林,成百上千的高大楊木拔地而起,像是一個個身形筆直的護衛,靜悄悄守衛著這片森林的秘密。
奧德烈從空無一物的懷中,變戲法般摸出一枚族徽。
將族徽舉到眼前,奧德烈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東西。
不過很快這種異樣感,便被隨之而來的奇特安寧氛圍給撫平,他便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儀式,將族徽在胸口以順時針連劃四下,然後又逆時針連劃三下,最後雙手合十,將族徽抵在額前默念幾句。
奧德烈手臂肌肉逐漸虯起,族徽尖銳的一角刺入額頭的皮膚,殷紅的血沿著族徽滴落。
奧德烈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隻是仿佛朝聖者一般極具儀式感的鬆開雙手,任由族徽垂落。
落地的一瞬間,褐色的土地發生了變化,一道裂縫自奧德烈腳下出現,然後快速蔓延至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