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心中駭然,心魔怎麼會知道這事:“你……”
“這段記憶,在下會引導這孩子用靈台之火封印,閣下還是請回吧。”
心魔的語氣很淡漠,並無威脅之意,但是雞鳴卻已經汗出如漿。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麵對那個人,現在完全不是時機,不,應該說絕對不能是現在!
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居然活成如此落魄的樣子!
雞鳴退出了樨的意識,他本打算奪了這小子的舍,在那之前先殺了他的意識,然後再取而代之,這是有風險但十分方便的奪舍手段。沒想到連樨的心魔都知道自己的事情,難道樨和那個人有什麼聯係嗎?
雞鳴不敢冒險,反正他解決眼前難題的手段還很多,沒必要冒著被那個人發現自己還活著的風險。
但心裏還是不甘的,他為了這一刻準備了太久太久,結果卻是,為了不被人發覺,不得不放棄眼前的肥肉!
可惡!
雞鳴為了泄憤一腳踢在樨腹部,樨痛得幾乎昏厥,弓著身子不斷痙攣。
“奪舍不成,也能放血,反正隻要你的記憶被封印,誰也不會知道是我幹的。花了那麼大工夫養出來的,居然還是個沒用的廢物!好一個垃圾!”
雞鳴暴跳如雷,一把將樨領起來按在牆上,一根繃帶靈活地把樨固定住。隨後雞鳴從一隻錦袋中取出了血袋、針頭和輸血管等物,開始著手準備抽取樨的血液。
樨的意識也跟著回來了,他還保持著慶幸,吃力地扭頭看向雞鳴。他想反抗,可是渾身都酸痛無力,一種恨意油然而生。
他從雞鳴的話語中模糊地感到不對,什麼“花了那麼大工夫養出來的”,盡管不記得自己見到心魔以後的事情,但剛醒來就聽見這種話,他才是不知作何感想的那個。雞鳴會是他的父親或者什麼人嗎?開玩笑,就算父母遇難是他五歲的事情,他也不至於會把父親的音容笑貌遺忘得和眼前這個人混淆起來。
雞鳴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他現在狀態,直接問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想要知道些什麼,隻有打出來才行。樨認定這件事情,強忍住內心的躁動,安靜地恢複力氣,等待脫身的時機。
在雞鳴抽血的工作做到一半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於是猛地爆發出風刃掙脫了繃帶,抬手把住雞鳴握著針頭的手,身體一轉讓過針尖的鋒芒,借力狠狠踢上了雞鳴的側臉。
二爻——羊角。
腿腳上盤繞起一股旋風,那一腳下去,將雞鳴的臉踹到一邊撞上岩壁,一下子讓頊脈裂開了道道細紋。之所以用羊角旋風,是為了借勢卷掉雞鳴的頭巾麵罩,這個舉動很成功,雞鳴太傲慢了,他沒想到這時候樨居然還想著反擊。
樨在空中翻身落地,腹部內傷令他劇痛難耐,但是他咬著牙忍住了,捂著被狠踢的部位半跪在地上。
頭巾麵罩卷掉以後飄然落下,雞鳴臉上的繃帶也鬆弛落下,半張甘穀老皺、如千年臘肉的臉在剩餘的幾條繃帶下顯露。另外半張臉仍然掩蓋在未完全脫落的繃帶下,不過其醜惡駭人之狀已可想而知。
樨呆住了,看著雞鳴那麼漂亮、清湛而冷漠的藍色鳳眸,誰曾想到原來他竟醜惡至此!這張臉,皸裂、潰爛、風幹、鹽漬的發臭的臉啊!
雞鳴被樨露骨的盯視弄得渾身顫抖,眼底充滿了怨恨與羞怒,就像籠中的雄獅不堪忍受籠外麻雀唐突的隻是而怒吼不已一樣,他也被激怒了,拔劍砍了過去。
樨從震驚中回過神,這時候他想起身後退也來不及了,幹脆就地一滾堪堪避開,劍鋒刺入耳側的岩麵。空間太狹小了,他這一躲頓時失去了繼續退縮的餘地。
當然,樨也不願意一昧退縮,誰不知道他是一介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