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雨鹙對視的刹那,樨似乎看到了所有能讓他嚇到腿軟的東西,一切靈異現象充塞著他的大腦,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防備的能力。就在這種情況下,他感覺後頸一痛,隨後意識就像被人一下掐斷一樣,立馬昏迷過去。
雨鹙適時扶住失去支撐而軟下去的樨,把他背到背上,從淩族的核心悄無聲息地離開。同樣被他打暈的菍子還被五花大綁在地上,等待著族人趕來救自己。
雨鹙背著樨出了淩族,立刻換了衣服,做好偽裝,然後繞路回到了紈族。他第一時間去見了自己的母親,紈族現任族長紈之鳳林,當然,他那剛當上北閣壁宿的哥哥在在場。
“母親,哥哥。”雨鹙把樨扔到地上,對兩個長輩行了禮,“我找到了淩族兩儀界節點的具體位置,果然在大院正房之內。不過,很顯然兩儀界還不能夠如我們所想那般來去自如,我帶回來的這個,很可能是從陰界過來的,不過他就沒能回去,反而被我綁了來。”
鳳林和蕪臣的目光都投注到樨身上。
鳳林看了他一會兒,笑道:“這小子生得倒是俊俏。”
雨鹙繼續說道:“潛入淩族以後,我跟在淩族大小姐身後進入兩儀界,並未受到阻攔。而見到這個少年時,他從兩儀界節點裏出來,因此,我才懷疑他可能來自陰界。當時淩大小姐隻看到了他,把他當做入侵者,後來還被他製伏。此行也算多虧了他。”
“嗯,那你是怎麼想的,要把一個被淩族大小姐看到的人帶回紈族的事情?”鳳林總是要個說法的。
雨鹙答道:“如果他來自陰界,說明我們世上沒有他這個人,他來了以後無所依靠,很容易被淩族抓住,那樣他會暴露我族。而如果我們囚禁他,就不會有人知道紈族與此事有關。而且他從陰界過來,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們可以等他醒過來慢慢審問。”
他說完看了鳳林一眼,又道:“母親放心,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身份,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如果他對我族有威脅,或者失去了價值,我們完全可以除掉他。”
鳳林讚同地點點頭,和蕪臣交換了一個眼神,見做哥哥的也同意弟弟的想法,於是她也同意了雨鹙的決定,並且讓雨鹙負責處理這少年的問題。
雨鹙答應下來,從他決定把樨帶回來,就做好了要負責後事的心理準備。這個金發少年的秘術是巽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能夠做到瞬發,但並不是沒有弱點——就比如被他用精神力嚇得失去反抗力,要搞定他一點都不難。
雨鹙扛著樨從鳳林院裏出來,之後蕪臣也向母親告退,出門就追上了自家弟弟。
雨鹙似乎早知道蕪臣會跟著出來,轉頭對蕪臣笑道:“哥哥,怎麼樣,我的表現不錯吧?”
他漆黑的雙眼裏閃著明亮的光,一副“求表揚”的模樣,惹得蕪臣也難得地露出微笑,抬起手揉揉自家弟弟的發頂:“嗯,我就知道你能做好。”
雨鹙滿足地笑了,臉龐因為興奮泛起微紅,他高興地和蕪臣描述一些自己經曆中的細節,比如吐槽幾句淩族的建築風格、淩之菍子,還有現在在自己肩上的金發少年。而蕪臣始終都保持沉默,隻是臉上染著溫柔的笑意,耐心地傾聽雨鹙那些在彙報時顯得多餘的言語。
“鹙,你準備把他關在哪裏?”蕪臣覺得應該說說正事了。
“我覺得別院就很好,僻靜,保險,而且沒人會想到我會把他關在自己院子裏。”雨鹙馬上回答道,“我會用法陣和秘術暫限製他,並且在屋子內外都設置鎖靈石機關,讓他逃不出去。”
蕪臣不置可否,微微頷首,眼前已經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就不再和雨鹙一起前行,和弟弟告別以後,就轉身先走一步。雨鹙停在原地,回眸看了蕪臣的背影一眼,繼續帶著樨往自己的別院走去。
即使處於昏迷中,雨鹙給樨帶來的恐懼依舊留存著不小的副作用。
夢裏的大雨,火災,以及在雨水和灰燼中崩潰的自己,那種無力嚎啕的窒息感席卷他的神經。他所夢見的依然是七年前發生的事情,他跑到支離破碎的現場以後,又被那個把他從客棧救出來的男人帶回了黑暗狹窄的小屋裏。
那個男人一直蒙著麵,樨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他對樨的事情卻是異常清楚。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也看到了,一場大雨以後你什麼線索也別想找到,連地基都燒禿了,雨水一衝全是髒汙,你去了除了能滾一身泥沒有任何用處。”
“如果不是你父親於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會出手救你。我現在是戴罪之身,無法在這裏久留,帶你一起離開也是不現實的。何況,我想你更應該留在這裏,去做你需要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