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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少年沉靜的聲音帶著一抹低啞,他手中的袖箭倒是反著橙色的南瓜花燈光,顯得明亮溫暖,與音調中的冷意毫不相符。
看起來溫暖實則散發著寒意的劍刃抵著一個蒙麵男的頸側,隻要少年的手稍微偏移一點,再輕輕一劃,就能讓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黑發少年站在他的身後,故而身影都掩在暗處,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湊近蒙麵男的耳際,輕聲道:“你快不過我。”
蒙麵男沒有動彈,但黑發少年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另一隻手捏著銀針,在話說完以後便刺入了蒙麵男的命門穴,封住了他的經脈。站在旁邊提著花燈的蕪樓緊盯著蒙麵男的手腳,以防他要有什麼動作,實際上他有些多慮了。
雨鹙用空竹絲捆住蒙麵男,把他放倒在地,然後把手伸向他腹部。
“少爺,小心。”蕪樓不禁出聲提醒。
雨鹙微微搖頭:“沒事。”
他繼續伸出手,直到按在蒙麵男的肚皮上,這讓蕪樓有些緊張,他擔心貿然的觸碰會給自家少爺帶來什麼麻煩。
隻見雨鹙伸手輕按了兩下,就縮回了手,沉聲道:“他肚子裏沒有蠱。”
“這能摸出來?”蕪樓覺得自家少爺太神奇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雨鹙是什麼時候學會這門技藝的。
“不能。”雨鹙麵不改色道。
他的小廝露出茫然的表情:不能你還那麼篤定,開玩笑的嗎?
“我不是摸出來的,隻是靠陰陽罷了。”雨鹙向蕪樓展示指尖纏繞的一股猩紅的絲線,“跟了我這麼多年,隨心寄生絲你總不會不認識吧?”
原來是這樣,蕪樓恍然大悟,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訕笑起來。
雨鹙低頭與蒙麵男對視了一會兒,亮出袖箭割開他的麵罩,露出一張三十幾歲的臉來。這個人的嘴唇很薄,沒有什麼血色,袖箭撬開了他的嘴巴,在底下發現了一張裹在防水膜裏的引爆符,他還是惜命的,到了這種時候都不肯自爆。
“這個應該就是白天引發爆炸的東西,他們屬於一個體係,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有一被抓到就自我了斷的規則,不過很顯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雨鹙隨手把一片石頭丟進那人嘴裏,把玩著手裏的引爆符,“可惜就算生死變成一念之間的事情,也還是有人會猶豫。”
“如果每個人嘴裏都藏了引爆符,那他們也太瘋了,在做的事情肯定也正常不了。”蕪樓後怕地搖頭,要是這個人在雨鹙突襲的時候就引爆,那他們都要死成渣渣了。
雨鹙小心地用袖箭割開防水膜,把引爆符取出來:“是啊,幸好我們運氣不錯。看來這幫人不是窮人,蜂蠱、鎖靈石弓弩、簡式引爆符,都是非常稀少昂貴的東西。”
蕪樓看著蒙麵男,請示道:“少爺,這人怎麼辦?”
雨鹙挑出那塊石頭,把袖箭塞進那人的嘴裏,淡然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些什麼,以及做什麼。”
寒冷的劍刃在牙齒上慢慢摩挲,劍尖抵著舌根,他轉動著纖巧的袖箭,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露出一抹冷笑。那人緊盯著他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動靜。
“我數到三。”
他終於露出了無比陰鶩的神情,墨眸中殺機畢露。紈族二少爺自幼就在家族的訓練和教養下有所覺悟,絕非那種明明有能力卻總因為不願傷人而往往需要花費比常人更多力氣的良善之輩,光是這種陰沉就能嚇到很多人。
“三——”
那人瞳孔微縮,眼神躲閃起來,竭力想要擺脫這種窒息感。
“二——”
“好吧,我說。”那人啞聲道,他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感覺後背也黏糊糊的,不過這無所謂。
很顯然他很少說話,開口都有些生澀起來了。
雨鹙拔出袖箭,隨手插在土裏,表現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對他頷首示意他說下去。
那人開口道:“其實這裏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