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樨承認了,而且這在雨戒麵前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他咽下嘴裏的果肉,目光閃爍著,“她的家族倒是又看得起我了。”
雨戒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麼好,樨還在為上次的事情感到難過嗎?雖然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幾乎都沒有參與,但聽說以後也能想象到樨當時的心情。
而現在玥族的作為就像再一次揭開了樨的傷疤,並且將重新流血的傷口放大了數倍,好讓那傷痕看起來無比清晰。
“但是之子是真情實意的,她現在還在外麵,不知道你已經醒了。要不要我一會兒去叫她?”雨戒垂眸看著自己又開始流血的小傷口,平靜地對樨說道。
樨沒有異議,或者說他其實一點主意都沒有,很機械地答應下來,實際上可能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答應了什麼,下麵要做些什麼。雨戒鼓勵性地拍拍他的肩,對他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之子馬上就會進來,你們好好交流吧。看在她那麼高興的份上,你起碼也笑一笑。”
說著,她抬手捏了捏樨臉頰,好讓他的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
樨偏頭避開了,臉上倒的確帶上了笑意。雨戒什麼也不說,收拾好小刀和果皮垃圾,然後就開門走了出去。
之子迎上前:“小戒,樨醒了嗎?”
“嗯,快進去吧。”雨戒有點曖昧地笑著,逗得之子兩頰緋紅,急忙低頭跑進了醫館。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沒有看到雨戒唇角的笑意,逐漸放大。
“有什麼感覺嗎?”乞燭忽然開口道。
雨戒回眸看了眼關起來的門扇,她想象著樨和之子聊天的場景,道:“你是什麼意思?如果說是對他們兩個的事情,那我確實依舊拿不準能否如我們所願。”
“我不是這個意思。”
乞燭嚴肅的神情帶著壓力,他上前一步,陰影幾乎能把雨戒籠罩其中,但他臉上依然帶著恭敬而虔誠,這種強烈的違和感讓雨戒有點不悅。這個水神神使身邊的第一使徒,在忽然靠近的同時抬手聚起一團濃厚的雲霧,把兩人的身影掩藏在迷霧當中。不僅是視覺,在這坎象幻術之下,連聽覺也會被阻斷。
乞燭的聲音在一團煙雲中響起:“我是想問,大人對樨,是不是有著特殊的感覺?就像是玥三那樣?”
雨戒瞳孔一縮,立刻反駁道:“你不要胡說,難道在你看來你侍奉的神使就這麼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嗎?”
乞燭跪下道:“大人恕罪,是篌笙言語失當了。但是也請大人理解篌笙的一片苦心,身為水神的神使,大人應如坎象一般包容博愛,切莫為小情小愛所困。九國戰爭時期的神使大人就因情動萬劫不複,給整個西大陸都帶來無法磨滅的災難,擁有神靈的強大力量,就應當了卻私情,若依舊如凡夫俗子般為情所困,則陰陽失衡,天地不容。”
雨戒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他的說教讓她感到厭棄,可是也不是不能夠理解。擁有強大的力量,就應該保持理性和博愛,如果因為私情被蒙蔽雙眼,所造成的的傷害將是無法預估的。盡管神使並沒有明言規定這一點,但彼此之間都無聲地遵守著這個規則。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悅。
為什麼,就因為她是個神使,就一點自由,一輩子活在使徒的安排之下嗎?
究竟是誰在侍奉誰?
沉默了一會兒,雨戒終於穩定好了心緒,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對旁人動情的。另外,身為使徒,就做好使徒的本分工作,刻意揣度神使可是僭越之罪。”
“是,確實是篌笙僭越了,還望若滄大人恕罪。”乞燭沉聲回答,可實際上,他也沒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犯。
煙雲散去,雨戒心裏的陰霾卻遲遲不退,她沒有心情繼續待下去,拂袖離開了醫館。
即便知道自己觸怒了若滄,乞燭依然跟隨著雨戒,這種行為在那些不知情人士看來,簡直就像是他一直糾纏著紈族四小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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