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鹙同意琰和樨見麵交往有自己的目的,他知道琰的脾性,也希望能從琰這邊挖掘到樨最近的狀態,安排在自己的茶樓叨嗑,他們兩個的談話都被一字不落地聽了去,然後整合整合到了他手裏。
謠言會在傳播中扭曲變味,這是非常正常的,而且這也是謠言的一大樂趣。隻是樨會如此難過,雖然他有所預料,但真的得知了,心情卻比想象中還有要糟糕。樨是一介孤兒,他失去父母的當時以及以後,經受了多少苦痛一般人家根本不會想到。可現在他們卻為了所謂的“門當戶對”和主觀臆斷,猜測樨來自什麼巽國王族,以後說不定還要“回國發展”,玥族才會買下這支潛力股……
還傳說巽國螭月正有那麼一個王族後裔,自幼養在深宮,三歲那年卻忽然失蹤了,螭月國上下找遍都沒有發現。那王族也一樣是金發碧眼,這不和樨正好對應上嗎?據說他的發色遺傳自他的母親,那也是一位金發碧眼的美人……
他們為了自己一時的口舌之快,不顧樨本人的心情,這樣胡編亂造,居然如此令人生厭。況且既然那個王族養在深宮,自然是連本國人民都不太了解,怎麼離螭月隔了一個大陸的別洛倒是清楚,連坊間百姓都言之鑿鑿呢?這可不是造謠這麼簡單。
雨鹙緊盯著眼前的狼毫筆,心裏一恨,那筆的筆管直接斷裂了。
他回過神,這才注意收斂了自己的力道。
說來也怪,除了開始的那天精神疲累,到後麵反倒一天好似一天,現在精神不但沒有受損,反而更加強大起來。月汶不得不加緊課程,教他如何更好地控製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能夠依靠精神力改變那些人的意誌,就好了……
雨鹙把斷成兩截的筆拿起,隨手扔到一邊,從筆架上取了另一支筆,繼續手中的信件。
“少爺,樨少爺回來了,現在正在廂房裏,需要過去看看嗎?”蕪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出聲差點讓雨鹙把另一支筆也弄斷。
雨鹙穩定住自己的心神,道:“我去做什麼,他現在還打心眼裏懼怕我,我何必去給他添堵。”
蕪樓搖頭道:“小的隻是見少爺擔心而已。但是,我還是堅持希望少爺去看看他,我猜比起害怕,他更需要此刻有人去安慰他。少爺以前總照顧樨少爺的心情,怎麼今番就瞻前顧後,不肯理會了呢?”
“你不懂。”雨鹙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筆,“好吧,我去看看他。桌上的紙筆你不要收起來,我回頭還要繼續寫。”
“是,少爺。”蕪樓恭敬地目送雨鹙匆忙離開,心裏稍感安慰,接著他轉頭掃了眼雨鹙隨手用紙鎮壓著的信紙,沒有多看,便離開書房去忙自己的事情。
雨鹙站在廂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他害怕在看到樨麵對自己時流露出的懼怕,這讓他沒來由地心痛。可是都走到了這裏,再回頭豈不是太懦弱了?
他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咬牙推開了門。
屋裏一片昏暗,安靜得隻聽見樨沉重的呼吸,他聽起來就像是受了傷,而實際上那些言論對他來說就是揭開傷痕的手。
“樨?”雨鹙敲了敲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雨鹙。”
他的聲音果然透著沉悶,這讓雨鹙更加鬱悶起來。
快步走到屋子深處,雨鹙在床上發現了縮成一團的樨,他捂著毯子,看起來不像哭過,隻是這種無聲的鬱悶也讓人心中不安。
“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回來以後不開心,過來看看你。”雨鹙在床邊的繡凳上坐下,本想伸手去觸碰他,卻在即將觸及時又收了回來,他轉而用沉靜的語調繼續說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告訴我,說出來才會好受一點。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你是不是又想碰我?”
樨悶聲說道。
雨鹙抿緊唇,他不知道自己是回答“是”好還是“不是”好,而且樨這麼說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想法,他一時間居然也難以判斷。
“你不說話嗎?”
似乎已經在心裏積怨了很久,樨一翻身爬了起來,瞪著床邊的少年:“你就這麼不喜歡聽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