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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樨還有一件事沒有清算,隻是因為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比較多,而且他確實累了,所以沒有追究。但是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出門,再看到蘇瞻那張臉的時候,他就再一次想了起來。
隻見少年指著眼前沒個正行的年輕人,怒喝道:“你說,你是不是騙了我們?”
他的聲音本就清亮,在小小客棧內更是引人注意,蘇瞻感覺不少人的目光轉過來,擔心自己真的暴露,嘿嘿笑道:“你是指哪件事?”
“你其實是從塔塔西亞來的!”樨大怒道。
站在邊上的雨鹙眼光掃過周圍朝他們這邊看來的人們,拍了樨一眼,目露責備:“低聲,就算是城內也是魚龍混雜,別太招搖。”
樨被他一提醒,悻悻閉上嘴,眼睛卻直瞪著蘇瞻。
雨鹙對蘇瞻使了個眼色,見蘇瞻會意,拉著樨回到房間。
“現在總能說了吧?”樨一副忍耐不住的樣子。
雨鹙好笑地看著他,抬手做個手勢讓他盡管說,這個舉動反倒讓樨疑惑起來,他再轉向蘇瞻的時候,底氣就沒有那麼足了:“你昨晚用的那個武器,是不是塔塔西亞的?”
“是倒是,隻不過我很奇怪你怎麼能單憑一樣武器就判斷一個人來自哪個國家。”蘇瞻配合著雨鹙,憋笑著說道。
樨也是一噎,竟然無言以對。
雨鹙為了不讓樨太難堪,適時開口道:“別這麼說,塔塔西亞別的能出口,那些武器裝備是絕不會外流的。蘇先生慣用槍支,手上趼子位置也與此符合,是塔塔西亞人的概率很大。樨不也正是因為武器的緣故懷疑蘇先生不是艮國人的嗎?”
樨順杆子往上爬:“沒錯!”
蘇瞻汗顏,總算是承認了:“對,二少爺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塔塔西亞人。之前騙紈族的門房說我是兌國漠灑的,口音也是模仿的那兒,其實我說別洛話挺溜。”
“雨鹙,你知道?”樨驚訝地轉頭去質問雨鹙。
雨鹙點點頭:“不然怎麼部署,笨蛋。”
塔塔西亞和別洛的關係實在談不上友好,蘇瞻身份特殊,到別洛來隱瞞自己真正來處也是情理之中,樨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糾纏,隻是覺得以後蘇瞻的話隻能信一半。
知道樨在想些什麼的雨鹙有些失笑,揉揉樨的金發寬慰道:“好了,別多想,有我在總不會害了你。去吃早飯吧,蘇先生給我們叫了雞湯麵,看看今天還能有昨日的好胃口沒有。”
樨見雨鹙也這麼說了,安心地和他一起出門下樓去,蘇瞻看了看角落裏的澶葉,看到她精致的容顏,搖搖頭暗歎一聲雨鹙可真不知道憐香惜玉。
接下來的路途就走得平淡無奇,雨鹙因為留著澶葉還有用處,沒有處理她,而是讓到辭封城會合的族人把她帶了回去。實際上,借著秘密出行解決半步堂問題是一個目的,按照妖書指示去尋找飲冰君也是一個目的,兩者並不衝突。
路上,停留在驛站準備換馬的時候,蘇瞻問雨鹙道:“你怎麼處理你們一族的叛徒?”
旁邊樨正和一匹白馬相互較勁兒,沒注意他倆,雨鹙看著他答道:“自然會安排人揪出來,紈族容不下這種吃裏扒外的混賬,折磨至死是常用手段——如果能挖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那是最好。”
他看著樨的眼神算得上是溫柔,吐出話語卻透著殘忍,這種反差在蘇瞻看來,正是趣味所在。他非常善於觀察人的臉色,以此覺察人的情緒。紈之雨鹙的情緒在平時可以說是他見過的人中,相當難觀察出東西來的,唯獨遇上樨的事,就很容易捕捉到他的情緒波動,明眼人都看得出。
即使說是把所有事情對樨和盤托出,想必也是保留了很多成分吧?蘇瞻心中暗忖,比如紈族叛徒的下場,又或是雨鹙接下來的反擊計劃。
“你為了半步堂要殺一個族人,心裏會一點感觸都沒有?”
雨鹙抬眸漠然望向他,語氣平緩道:“厭棄族內出了叛徒?反正死的又不止他一個。”
“這種事情出來確實不一定是一個人的問題……”蘇瞻接口道,但他很疑惑雨鹙這麼說的原因,這和他的問題並不相合。
殊不知他是會錯了雨鹙的意思,叛徒那是一定要清除的,還需要清理的是紈族內部的勢力,他是紈族二少爺,未來的族長,要培養心腹上位越早越好。這一次,不如就借故好好理一理族內各方的勢力,把平日裏的那些釘子,一一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