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你還想著這些虛的做什麼,快去。”雨鹙滿心想著破了那法陣,不耐煩地讓樨趕緊按自己的安排做事去。
樨閉嘴走了,他用主樓裏本就有紙張和燒火時留下炭塊做了簡單的拓片,放在茶室裏,同時樨也把所有發現了帶有咒文的物件集中到雨鹙麵前。至於那個書篋,樨懶得仔細翻看,直接一股腦全部搬了過來。
雨鹙不看別的,首先打開書篋,想找找有沒有破解結界的捷徑。沒想到這仙境主人看著清爽,書篋裏卻亂得頗有樨的風範。一打開入目的不是書籍而是一件雪白的外袍。
他心中暗笑,連墨綠色的百襇下裳也找到了,還有中衣、袴褲等衣物,這位散仙似乎把這竹篋當成衣櫃了。衣物底下,又有許多零碎玉件、竹折的草編的小玩意兒,至於書本不出意料也是亂得一塌糊塗。雨鹙還沒發現什麼陣法有關的書籍,倒是找出了一堆樂譜。
看了一眼手邊的五弦琴,雨鹙下意識拿起琴譜,冥冥中發現其中與法陣本身有著很大關聯。
隻是他擅長七弦琴,這種極古的五弦琴卻沒那麼熟悉,琴譜上的曲子也是聞所未聞。
“雨鹙,怎麼樣,有什麼收獲嗎?”樨在邊上問。
“這陣眼與這五弦琴有關,用聲音來催動咒文和法陣……倒不愧是幻術宗師飲冰君的弟子。”雨鹙攤開琴譜,“我下麵要研究這琴譜,等我通曉其中奧秘,就是我們離開若水境之時。這些日子飲食起居就教給你了,有問題就多想想我平時教你的,別打擾我。”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一麵念叨著一麵走進臥室,獨留樨站在他好容易收集在一起的狼藉當中,懵逼地看著雨鹙的背影。
所以這麼多東西白拿來了,還得放回去?
等一下!更重要的是起居問題吧?真的確定由他來負責嗎?
倒不是說樨的生存能力很差,他以前無親無故都能在卻長城活下來直到遇見那個老板娘,實際上各方麵的技能都是能養活自己的。隻是他平時無牽無掛慣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偶爾還能蹭蹭紈二少爺的好處,現在讓他來伺候一個豪門少爺,他恐怕難以勝任。
就好比七年前衣衫襤褸的他對養尊處優的他說上一句“你要吃嗎,我剛討到的”,都是想想都覺得不現實並且很可怕的。
但雨鹙話已經說了,樨也沒想過要去溝通,畢竟一個要閉關了,事情除了靠另一個還能靠誰呢?他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樨出去找地方把肉芝埋起來,每天采了一些雨鹙說過可以食用的野果,又去湖邊吊了一條兩米長的“小魚”,就是一頓還算豐盛的食物了。他這樣做了幾天,也沒聽雨鹙抱怨,不禁懷疑自己的廚藝有所長進。
和平時一樣他割下一塊肉芝,釣了條魚,回來處理好食材準備偷個懶把魚做成魚膾送過去,隻聽樓內傳來一陣空靈的琴聲。
樨不是沒聽過雨鹙彈琴,有時候雨鹙自己譜曲以後他還能有幸成為第一個聽者,但從來沒有一首曲子能像現在這樣讓他體會到久違的耳清目明之感。即使他依舊不通音律,琴聲還是讓他的大腦在極端清醒中產生妙不可言的反應。五弦琴比七弦琴還要簡明的聲音更能夠配合古譜上的曲子,因而韻味更加耐人尋味。
彈奏間,樨聽到了屋外山中萬獸的吼叫,此起彼伏,仿佛在應和著琴聲。
不愧是散仙的古譜,不愧是仙家的五弦古琴,不愧是通才雨鹙。
一曲終了,雨鹙放下琴走出竹樓:“昔明始帝君一曲降服世間萬獸,所用琴譜正是上古時代飲冰仙君端木盜月與含沙仙君公孫焚琴合作的琴曲《留韶》。沒想到,這裏還有更完整的《韶》譜,且用仙器五弦古琴彈奏,更顯其威力。”
“我不懂這個啦,不過你彈得真的很好。”樨把烤魚和肉芝端過來給雨鹙,“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