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雞湯(1 / 2)

九鳳冠,環枝額飾,兩支點翠鳳尾簪,一對穿花寶玉金步搖,密密麻麻的華麗珠翠散在頭頂,幾乎瞧不見頭發的顏色。

單看一個頭,就已經奢靡至極,更不要說頸間大紅寶石細點的瓔珞,和腳下玲瓏有致的珍珠。

呂徽立在紅毯之上,望著這位剛剛還臥床裹著頭巾的娘,覺得愈發陌生。

皇後也在打量著她。

呂徽同之前的扮相沒有太大區別,不過裝飾倒換了幹淨。腦上頭發束在金龍發冠之內,以一根翠玉簪簡單壓著,腰間環佩泠泠作響,恍若水聲,都是極好的玉料,不會輸於皇後身上的任何一件。

薑國皇太子的東西,素來都是最好的。

再看她的臉。麵上沒有旁的東西,一對眼睛清澈可鑒,一眼就能望到底。

收回打量目光,二人皆站定。

宮人唱道:“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抬手,眾人跪拜:“太子殿下萬福。”

呂徽這才仿佛回神過來,有些手足無措。她跪地行禮,恭恭敬敬道:“兒臣呂徽,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小徽怎得和母後如此生分?”皇後笑著,上前兩步將呂徽從地上扶起來。

她熟稔的語氣,似乎昨日才同呂徽見過。

然而事實上,十九年來,這是呂徽意義上同她見過的第一麵。

呂徽笑:“兒臣不知母後駕臨,也未派人遠迎,還請母後恕罪。”

皇後扶起她的手微微一滯,很快恢複了正常。

呂徽知道她訝異什麼。大約在她這位母後的心中,自己近似被囚禁十九年,也應當同那些守著自己的死屍沒有什麼兩樣。

“你父皇給你指的老師,最近講課可還好?”皇後又問道。

呂徽答:“這些日子兒臣身體不適,故讓老師於家中歇息,並未講學。”

皇後道:“現在讀到哪裏了?四書五經,兵法國學可學過了?”

呂徽笑:“才學完長短經,打算將漢書再溫習一遍。”

皇後笑,沒有接話。

二人攜手走進屋內,端的一副母慈子孝的的模樣。

房頂上,應之問看著這一幕,冷哼低聲道:“假惺惺。”

呂徽引著皇後入屋,瞧見的就是擺在正中的桐木琴。

皇後稍稍揚眉,立刻有宮人上前,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了下去,並且將屋中的矮幾搬來,放在了原先琴案的位置上。

呂徽於矮幾前跪坐下,而皇後則命人抬來長椅,坐在了呂徽正前方。

她笑:“母後才誕下你皇弟,走了幾步路腰就疼得不行,小徽不會介意母後坐著罷?”

呂徽當然不介意,也不能介意。

她笑著拜道:“母後折煞兒臣,讓母後來探視兒臣,本就是兒臣不孝,哪裏敢讓母後勞神?”

皇後笑,似乎對這話很是滿意:“前兒聽聞太子府走水,你被嚇得不輕,故打發人來瞧你,隻可惜連日聞你身子不爽利,故也不知你情形。”

呂徽端著麵上笑容,覆手於膝蓋上。瞧她?恐怕是想命人來抹滅她的存在才是罷?

望著前頭皇後居高臨下,如同審視犯人一般瞧著她,呂徽麵上笑意更豔了。

“母後著實擔心你的身子,又聽人回稟你情形愈發不好,這才擺駕太子府,來的匆促了些,也沒有帶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