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質問不帶感情,眼裏毫無波瀾,她叫他舒湛,自稱本宮,舒湛有些錯愕,仿佛昨天那個死不撒手的人不是她一樣。
這個問題讓舒湛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為何當初會對她說出那些信誓旦旦的話,他明明不愛她。
正欲解釋,就聽見北芷秋一聲輕笑,將手裏的玉佩還給他,“這個,該物歸原主了,舒湛你記住,從此以後,本宮再與你再無瓜葛。”
他不曾失憶,卻任由她提心吊膽四年,她怕那場山體滑坡對他還造成了其他傷害,她怕他失憶了還會有其他的變故。
為了喚醒他的記憶,她置皇室尊嚴於不顧,在富生麵前跪了一天一夜求他留下教她醫術,為了學好,她沒日沒夜地背書,拚了命地練習。
結果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可是舒湛,既然不愛,為何當初又要海誓山盟。
再無瓜葛。
如一盆冷水淋在心頭,舒湛站在原地,涼得厲害。北芷秋走得決絕,看著遠去的身影,竟生出了空落落的感覺,那塊玉佩,還殘存著她的掌溫。
隨即一笑,他真是最近操辦親事忙暈了頭。
恍恍惚惚回到南苑,沒有預想中的難以接受,她反而有些解脫的快感,這四年,她真的累了。
“出來吧,我又不吃了你。”
門後的人兒扭扭捏捏地出來,臉上還帶著些憔悴,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公主,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就打似兒出出氣吧。”
北芷秋苦笑,輕躺在貴妃榻上,單手撐著頭,眉眼輕闔,“打你有何用,不就是個男人嗎,我不要就是了。”
似兒心裏更加難受,一行清淚嘩啦流出,索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耳根子被吵得難受,北芷秋青筋跳起,她這想哭還哭不出來呢,她倒好,那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
她現在隻想清靜清靜,找個地方睡一覺。
“好了你這丫頭,不要哭哭啼啼的,吵到我了。”北芷秋眉峰皺起,她真的好想休息休息。
似兒一看自家公主那蒼白如紙的臉,又想到昨天公主衝上前去質問舒湛,凶猛得她拉都拉不住,後來她被遣出去,隻見到公主在北帝懷裏不省人事的樣子,哇地又是一聲。
“我說你這丫頭不聽招呼了不是,我沒有難受。”北芷秋實在是睡不著,一下子從榻上坐起,氣憤地盯著似兒,食指無力地指著。
似兒心裏刺痛,眼前的這雙手,細膩白嫩,十指纖纖,但她知道,這雙手發生過什麼,采藥的蟲咬,切藥材的刀傷,熬藥的燙傷。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的情況,半夜起來加緊抹藥。
這雙手,都不知道脫了好多層皮。
似兒一行淚兜在眼眶裏,眼看著就要掉出來,北芷秋瞪大眼睛,“不準哭,你要是掉出來了,今天就把南苑上上下下打掃幹淨。”
似兒咽了下口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至極,她眼裏,公主一定是受了刺激。
伸手抹了把淚,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公主,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下南國世子就是再好,也比不上咱秋明的大美男,以前我娘常說……“
北芷秋也不去阻止似兒了,她眼皮微腫,此刻沉重得厲害,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乏力疲憊,腦子卻清醒得異常,極度想睡又偏偏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