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不管她答不答應,至少北帝的意思是要她和慕沉楠成親。
他說得隨意,像是完全沒有在抹黑北帝,北芷秋也不去管他,隻道:“那你做何打算?青越之事關乎整個秋明,它與秋明糾纏多年,其中有些勢力已經不止是侵入了北疆,往下內陸甚至是皇城,都有可能。”
她頓了頓,又道:“目前秋明兵力不足,父皇既然放棄岩蒙與和親,轉而向你押注,就說明他相信你的能力,可是我想知道,你如何才能保證此番定能擊退青越。”
慕沉楠坐在對麵的鏤空雕花椅上,左手摩擦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並未抬頭看她,“本以為長公主常年深居宮牆之內,不食人間煙火,倒是沒想到您並非一般閨中女子,竟對這朝堂之事感興趣。”
北芷秋聞言一笑,感覺身體好些了,便下床倒了一杯茶,輕輕放在慕沉楠麵前,“女兒之身,本應該安分守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可身為皇室子女,心係百姓是責任也是使命,萬一你一朝失策,秋明豈不是賠了女兒又失了疆土?”
她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突然得知了北帝的打算,也沒有終身大事被交付給一個登徒子的沮喪。
慕沉楠不由得發笑,瞧著她好一會兒,才端起那杯熱茶,細細品了起來。
“你都說了,是北帝選擇了我,怎麼,不相信你父皇的判斷?”他看著她,眼神像屋裏灼灼的燭光,直照進她心裏掩飾著的對他的懷疑。
她確實相信北帝,他雖沒有強有力的政治手腕,卻有一雙慧眼,如今的朝廷,多半是他登基以後提拔起來的人才,他根據每個人的能力,將其安置到最合適的位置。
可她不相信慕沉楠,她忌憚他的能力,怕有一天,他會反噬北帝一口,她雖不涉及政事,卻也看得出來,倘若他不是真心歸順,北帝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屆時他又是秋明的駙馬,加上他的能力與手段,他想要顛覆朝野實在太過簡單。
看出她的沉思與顧慮,慕沉楠眼底湧上笑意,“長公主不相信我也好,相信我也罷,都應該清楚,選擇我比選擇岩蒙好上數倍,這道理我懂,北帝自然也懂,你要問如何解決青越之事,不是不可,怕是沒必要,戰場局勢變換莫測,哪是三言兩語便能將利索的。”
出乎意料地,慕沉楠語氣竟帶著少有的耐心。
北芷秋哪會不明白,既然北帝選擇了他,一定是結合了當前大局和後續的發展,至於她,就像這屋裏的燈火,燃盡自身博得一陣光亮,便是盡了其用。
在這異世,既然她身為長公主,就該完成她的使命。
北帝縱然護她,可在天下蒼生黎民百姓麵前,實在是微不足道。
北芷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釋然不再糾結於上一個問題,轉而問道:“將我劫來的那群人,是你派去的吧?”
慕沉楠似看透一切地盯著她,反問:“你不是早就清楚了?”
她一醒來就問他算計人是不是很興奮,顯然是知道真相。
北芷秋也不否認,大大方方地接下了他的話,“我是清楚,隻是沒想到你會多此一舉,又是逼迫又是迷藥的,浪費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