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誅顏一路飛奔向浣衣院,已顧不上許多,至院牆腳,一提氣躍入牆內。
直至躺到榻上,才細想起今晚的點滴。
為何一向守衛森嚴的聽風閣,今夜有機可乘?為何她一路逃回浣衣院卻無一兵一卒阻攔?為何恰恰今晚璟王宿於聽風閣密室?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順利與巧合,是她多想了嗎?
如果羿瀾夜要殺一個夜闖聽風閣的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最後還讓她得以逃脫。
她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布好的局裏。
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知他今夜是否看出什麼端倪。
如果,璟王府不能再待,她就要另謀他法。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爹爹的冤要洗,沈家的仇,必須報!
在榻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半時辰,沈誅顏終於捱到了天蒙蒙亮。翻身下榻,輕手輕腳的洗漱好,到院裏活動起經骨。
而此時聽風閣裏的男人,正單膝曲起靠坐在窗欞上,俯看浣衣院的方向淡勾薄唇。滿頭烏發隨著入窗的晨風輕擺。
偏頭掃過屏風上被換下的白色錦袍,輕輕哼笑了聲,從窗欞上躍下。沈二“公子”,本王萬分期待你今日的表現。
天已大亮,浣衣院開始忙碌。對於昨夜聽風閣裏發生的事情,似乎全璟王府無一人知曉,一切照舊。
浣衣房的管事差人把璟王的衣服送到沈誅顏跟前。
送衣服來的丫頭笑意盈盈:“姐姐辛苦了,這是王爺的衣袍。說是昨夜領口處不小心沾了些髒東西,王爺特意交代讓姐姐務必清洗幹淨。有勞姐姐了。”
沈誅顏的心漏跳了兩拍,若無其事的接過丫頭手上的白色衣袍,禮貌的回:“妹妹客氣了,這是朱顏份內之事,定將衣袍清洗完好交予妹妹。”
“如此甚好,姐姐先忙,我走了。”
“嗯。”沈誅顏微笑點頭。
目送送衣服的丫頭走遠,低頭看向手裏捧著的白色衣袍,心下開始盤算。羿瀾夜從未如此鄭重其事的差人送過衣袍,這是何意?
既然,沒有其他表示,那她就順意而為好了。
拿著衣袍,鎮定的走向浣衣房內。
傍晚,日已西沉,沈誅顏在浣衣院收著衣繩上已晾幹的羿瀾夜的衣袍。
浣衣苑的管事走了過來,在她身後駐了足,平穩的出聲:“朱顏丫頭。”
聽到管事喚她,沈誅顏轉身,手腕上搭著羿瀾夜的白色暗繡雲紋錦袍,看著一臉平靜的管事,心下有些詫異,還是平穩出聲:“李管事。”
從她進浣衣院以來,除了第一天領她來交代差事,再是要她專洗羿瀾夜衣袍那次,管事從未找過她。
李管事平靜無波的眼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平靜的開口:“整理好王爺的衣物後,你送到竹苑去。”
沈誅顏心下開始有不詳的預感,恭敬的輕問:“平日衣物不都是有人來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