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為什麼這麼相信本王?”他扶著她雙肩看她,眸裏是全然的溫柔和情意,內心悸動。
她淺淺笑著回看他:“信就是信,因為王爺你值得相信,沒有為什麼。朱顏信就會全然的信。”
“顏兒……”他將她擁入懷內。心內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她真是一個全然透徹的女子,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他。這樣的女子,怕是恨也會徹底的恨吧。他不想她有機會恨他,一想到她的恨,他的心就像被捏緊了似的發疼。所以,他不能讓她恨他。
兩人都清洗幹淨,泡舒適了後,一起回營。
馬背上,羿瀾夜抱著她輕語:“顏兒,本王信你才讓你上戰場。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有事,必須平安回來,本王在惜羽陣營等你。”
沈誅顏在他懷裏甜蜜淺笑,“嗯,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她還要護他周全,不會輕易把命留在沙場。
兩人回營進帳時,沈誅顏一眼就看見了新立在帳內一角的一個武器架,上麵插著一杆紅纓梨花槍。
她自然的靠了過去,伸手輕撫那槍身。槍身是上好的椆木所製,槍杆筆直,比軍營中的士兵用的長槍稍細,銅製的槍頭發著炫目的光,是杆好槍。
“看看合不合適。”他在她身後淡笑輕語。
沈誅顏回眸看他:“這是給我的?”
他走到那兵器架前,跟她並排,看著那杆長槍:“嗯。也不知道你擅用什麼兵器,那日看你舞得一手好槍,就擅做主張讓人去趕製了一柄。如若用得不合適,或是不喜歡,隻管告訴我,我讓人去做適合的。”
“我喜歡。”她立即回了他。他竟然為她思慮如此周全,何況,她最擅用的就是長槍。
伸手就從兵器架上取了槍,隨意舞了幾個招式,最後槍尖直指淡笑看著她的羿瀾夜的胸口,粲然一笑,收槍,直接撲過去抱住了他:“王爺,謝謝。”
羿瀾夜撫著她的長發淺笑:“顏兒喜歡就好。”
……
一日後
西北的天還真能收放自如,一日前還是碧空萬裏,豔陽高照,今日已是天幕低垂,陰雲密布,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哀戚。
如羿瀾夜所料,西門挽清這日便領了大軍壓境。
距惜羽軍營兩裏處的一處左邊是群山,右邊是懸崖的開闊平地,築起了一座帥台,羿瀾夜一身白袍端坐其上悠然撫琴,四周是一片玄色鎧甲大軍,尤以身前距離他百米之遙的大軍人數最為薄弱。
他心無旁騖,凝神在指下的琴弦上。他今日所用之琴是他母妃留下來的遺物,名“亙古”,是父皇贈與他母親的。父皇知他母妃愛音律,便尋了這上古的好琴贈予她,母妃一直很喜愛這琴。
他母妃曾是長魯的公主,嫁予父皇後便愛上了這個男人,心係惜羽,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他們也曾真心相愛過,最後,還是敵不過“皇權”二字。
他今日撫這琴,想送母妃魂歸長魯,也要用它助他禦長魯於惜羽之外。
西門挽清領兵而至時,遠遠就聽到了回蕩在山穀氣勢磅礴悠長的琴音,嘴角翹起一個妖嬈的弧度,羿瀾夜如果不是敵人,他們應可以成為朋友。這樣的對手,可敬可畏,卻也是他長魯最大的絆腳石。
待越靠越近時,看到了對麵端坐帥台鎮定撫琴的人,揮手示意大軍停止前行。
對麵琴聲未斷,和著羿瀾夜溫潤如風的聲音:“西門挽清主帥,本王已恭候多時。”
西門挽清妖嬈笑道:“羿大美人料事如神,本帥佩服。今日,本帥就要直取樊涼。”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羿瀾夜撫著琴弦淡勾薄唇,“想要奪樊涼,除非從本王的屍體上跨過去。”他是有意要誘使西門挽清入陣。
西門挽清細眸一凜,妖嬈一笑,“那本帥姑且一試。”話間,已經揮手下了進攻的手勢。羿瀾夜在他揮手間勾唇輕笑,眸深斂,很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戰鼓擂響,西門挽清身後的部分銀甲騎兵如洪流般迅速彙向前方,領兵的將軍一聲令下,騎兵便呈錐字形如出閘的洪水向惜羽陣營傾瀉而去。
羿瀾夜指下越來越快,如疾風般在弦上刮掃,一陣山呼海嘯般氣勢磅礴的琴音便撲向對麵的長魯陣營,他身前的一萬玄色鎧甲步兵在主帥齊宣一聲令下,便握著長槍和盾牌向前衝去,隻是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
待長魯的將軍領著騎兵以錐形陣衝入惜羽的陣中時,本排成橫陣的惜羽步兵迅速變化成了雁形陣,本是可以阻擊錐形陣的陣法卻沒有使上太多力,而是讓長魯騎兵的將軍長驅直入,領著一眾騎兵直衝向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