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段逸塵撫上她的臉,沈誅顏才驚覺臉上的一片涼意,自己竟然落淚了!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伸袖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又露出笑容:“沒事,師兄,不要擔心,顏兒就是見著你太高興了。”她是太累了,進了王府後的種種,直到今日,她沒有一刻是自在的。
從她知道自己喜歡上羿瀾夜後,她掙紮過,猶豫過,最後還是決定不計較許多,要好好去愛他。
隻是,想是容易的事,做卻太難。她是人,不是神,也會期望她喜歡的人也喜歡著她。
可那個人,對她好,寵她,卻從未說過喜歡她。雖不去計較,可心中的那份失落避無可避,讓她快樂的同時也在疼,這種疼還要多久才能適應?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永遠都無法適應了……
又牽起一抹笑容看向蹙眉看她的段逸塵:“師兄,你別走,我去求王爺,讓他同意你留下。”說完就轉了身,手卻被段逸塵一把拉住,輕輕一帶,就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裏。
“顏兒,不要委屈自己。你這樣,我心疼。”他溫柔的話語裏都透著憂慮,溫潤如玉的段逸塵,唯有對她從來就不能淡定。
他溫暖的懷抱,溫柔的話語,讓她本已止住的淚又湧起,在他懷裏壓抑的啜泣:“師兄,對不起,顏兒讓你擔心了。”
他輕撫著她的發,溫潤的笑容是甘願:“傻丫頭,跟師兄說什麼對不起。累了,委屈難過了就回來,師兄會一直在你身邊。”為她做的一切,他心甘情願。
“師兄……”她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襟,哽咽難言。他為什麼要這樣?他這樣隻會讓她對他更加內疚,虧欠,卻隻能越欠越多。隻有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守著她,卻從不曾向她索取過分毫,她這輩子,注定要欠他了……
旁若無人的兩人,讓守營的士兵尷尬,眼都不知道要往哪放,隻能背過了身去悄悄挪開了些。心下嘀咕:朱校尉不是跟王爺……怎麼又跟這個什麼師兄……
像是要印證他所想般,遠處一抹白衣若仙的人淡然飄了過來,風掀起他白袍的一角,讓他本就淡然的臉又冷冽了些,深眸裏壓抑過的怒火變成了一片冰涼。
他在帳內早就聽到了她叫的那聲“師兄”,沒想到才出征不久,段逸塵就這麼急著找了過來。
他在營帳裏坐立難安的等她來找他放段逸塵入營,不想,等了半天也沒見她進來。原來,兩人竟是迫不及待的已經在這營門處親親我我了!
對那抱得旁若無人的兩人冷冷勾起唇角,放沉了步子,一步一步靠了過去。
直到此時,段逸塵才看見從昏暗中走過來的那個人,溫潤的眸和他的清冷相碰,絲毫沒有退縮,抱著沈誅顏的手也沒有半點放鬆,仍是維持著原有的姿勢。
沈誅顏也聽到了身後漸進的腳步聲,回眸往身後看去,驚嚇得立即從段逸塵的懷裏掙紮了出來,段逸塵的眸暗了下。
她一眨不眨的睜著一雙星眸看著漸近的他。昏暗中,一身白衣的他渾身散發著她久已未見過的涼意,麵色清冷,讓她止不住的一抖,“王爺……”,他生氣了。
他已經站定在她麵前,垂眸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顏兒急急忙忙跑出本王的營帳,原來是急著會情郎來了。本王還不知道,你夜夜宿在本王床上,竟還有心思約了情郎來私會。”他是有意要讓段逸塵知難而退,明知段逸塵是自己來的,還是氣不過的都怪在了她身上。抱得那樣緊,不是私會又是幹什麼!
“王爺,不是你想的那樣,師兄他……”
“那是怎樣?”他截了她的話,語帶譏誚:“在營門口就急不可耐的摟摟抱抱,連嫌都不用避了,要私會也該躲著點,這是本王的軍營,人多口雜,不適合。”
沈誅顏再也不說話,眸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他不信她,縱是她把所有都給了他,他還是一點都不信她。她沒有期望過他喜歡她,可他對她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王爺,可否聽段某說兩句。”段逸塵在聽到他那句有意的“你夜夜宿在本王床上”時,心就已經酸澀得麻木。顏兒終是隨了他……
他守了她這麼久,卻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說不難過,不心疼,不嫉妒,那是漫天大謊。
但他不能眼見他嗬疼在掌心裏的人把自己都給了這個男人,還要受此委屈,溫潤的眸也變得淩厲,直視羿瀾夜:“顏兒是什麼人王爺還不清楚嗎?王爺不過是不歡迎段某罷了,何必怪在她頭上?
“顏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師妹,我疼她,護她,寵她,見不得她有半點委屈,如果王爺執意要這樣對她,那段某拚死也要將她帶走,不會再讓她留在這任王爺你奚落。
“顏兒是有傲骨的女子,她肯什麼都不計較的留在這,你不會不清楚她是為了什麼。段某之所以還讓她留在這,是因為段某知道她要什麼,段某絕不會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如果王爺非要這樣對她,那段某就算是讓她恨我,也要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