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逃跑的後果(1 / 2)

沈誅顏一路躍起飛奔,連內力也用上了,完全不顧肩上的傷口。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她要回去,要回惜羽軍營,要見他!

狂風亂絞的深夜,這抹白色的嬌小身影在夜風中破風而行,翩若驚鴻。

裙擺以一種極致的姿勢在空中飛揚,墨發飛舞,被亂風絞起覆蓋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她全然不顧,狂風卷起的沙石迷了她的眼,硌得她皮膚生疼,她隻是模糊的向著惜羽軍營的方向,一刻也不遲疑。

近了!越來越近了!離惜羽的營地隻有一裏,已經能模糊的看到那片密集的營帳,還有簇簇火光。

她很快就能見到他了,蒼白的小臉上暈開甜美的笑容,似能點亮這狂風亂舞的深夜。

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著風的呼嚎灌進了她耳朵。

不詳的預感籠罩了疾奔的她,本能的回首,從覆在臉上的發隙間看到了夜色中朝她疾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小臉上的笑容驟失,恐懼瞬間降臨,腳下更急,亂了方寸的向前躍起,如一朵空中的殘花。

不可以!她已經看到了惜羽的營地,為何要是這個時候?

那人不是醉倒了麼?她明明就確認過他不會醒,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再也不回頭,眸中隻有那近在眼前的惜羽營地,那裏有個人淡笑如竹,高潔如仙,會對她勾唇淺笑……

一股狂怒的勁風終是襲上了她,卷起她愈躍起的身子,淹沒了她的恐懼和不甘。

一陣天旋地轉中,她就以一種趴臥的姿勢橫架在來人的馬背上,腰背被他死死按住,像是一匹覆在馬背上的上好綢緞,在風中淩亂飛舞。

腰腹被起伏的馬背拱得生疼,五髒六腑都似要移位。

在她眼前飛舞的墨色錦袍,將她最後一絲念想也生生斬斷。真的是他……

一個急速的拉韁,馬嘶了聲,在夜風中站定,向著惜羽軍營的方向,久久未動。

她緩緩抬頭,從馬身側,一片淩亂飛舞的亂發中,癡癡看向那忽明忽暗的惜羽軍營,近在眼前,卻求而不得。

“嗬”苦澀的嗤笑,一大把墨發塞進她口中,堵得她呼吸都窒住,“咳咳……”一陣壓抑的低咳,像是要將心肺都嘔出來。

西門挽清的狠毒,她算見識了。

夜……你明明就在眼前,我卻還是抓不住……

夜風中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你看清楚了,惜羽軍營就在前麵,好好記住它的樣子,你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那裏,想見他嗎?”他停住,似乎在給她時間思考,“嗬,那你就好好想著。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想他。”

一陣亂舞的狂風吹來,沈誅顏懸在馬背上的身體像人偶一樣被吹得搖晃,烏黑的長發也在風中糾結如一團亂麻。

在這片狂風中,她努力瞪大幹澀的眼眶,盯著不遠處的惜羽軍營。好疼,眼眶好酸好疼。

可她還來不及看得更清楚,她身旁的人就拉了韁,一個急速的側轉,馬已經調換了方向。

她感覺身子又開始在馬上震動,馬已經背向惜羽軍營而馳。

五髒六腑都在顛簸,可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僵軟的身子在狂風中搖擺,一片麻木。

緩緩僵硬的偏頭回首,亂發飛舞,在眼前交織成一道淒厲的黑色密網,墨黑錦袍翻飛的隙間,那片本已近在眼前的營地,在一片飄搖中越來越遠,漸漸成了顛倒著的觸不可及的一片模糊。

夜……夜……

有什麼從眼眶中絕望的飛出,在風中被拉扯成似斷非斷的線,一路綿延……

直至一陣毫無預兆的疾雨瓢潑了下來,將人澆了個通透。

馬腿甩出泥濘,濺在她蒼白的臉上,又被哩哩啦啦流下來的雨水衝刷幹淨。

她始終睜著眼,看著再也看不見什麼的惜羽軍營的方向……

隨著一聲馬嘶,一匹高大的戰馬,馱著端坐在馬上怒意橫飛的黑袍男子,和橫架著如破布般的白衣女子,在暴雨中疾衝進長魯軍營,守營的士兵被驚得一顫,都愣看著似被定格。

他們的主帥什麼時候出去的?那馬背上的女子又是誰?

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怒吼:“把那兩個營門守衛給我綁起來!各一百軍棍!今夜巡營的全部自領五十!”

傻眼……

不用說,那女人一定是惜羽軍營的那個妖女!

在一片怔愣間,西門挽清像扛破布偶一樣,把馬背上的沈誅顏勒在腋下,夾進了營帳,怒吼聲從帳內傳來:“今夜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本帥!”

“嘭”的一聲,沈誅顏被他一把扔在地上,身下立時聚起一灘濕漉,她茫然的從地上爬起,死盯著麵前跟她一樣在滴答流水的西門挽清,星眸從一片灰暗變得晶亮,是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