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掀眸看他時,眼中有了絲懶散耍賴的俏皮,微撅的唇似委屈,“夜,顏兒剛醒,還累著,你就給顏兒顏色看,如此逼顏兒,也不怕顏兒難過。”她唯有如此,才可能蒙混過關。
羿瀾夜看著她明顯是討饒的臉,明知她是有意為之,還是放過了她。
她剛才的話讓他的心莫名的悸動狂跳。她說,她的心為他在跳,她的命都是他的。隻此一句,已勝過千萬山盟海誓的情話,讓他如何能不心軟。
撫了撫她撒嬌的小臉,輕刮了下她挺翹的瓊鼻,見她自然的眨了眨眼,樣子可愛至極,他輕笑:“又跟本王耍小聰明,本王今日心情好,就先放過你。”
沈誅顏懸著的心落下,朝他嬌俏一笑,伸手輕擁著他腰,將頭蹭進他懷裏:“謝謝你,夜,你真好。”閉上眸,臉上的笑意斂去,隻剩苦澀。正是因為你太好,所以顏兒不得不騙你,不得不離開你。
兩人正你儂我儂之際,帳外傳來段逸塵淡然的聲音:“王爺,你該換藥了,你跟顏兒的藥也已煎好。”言下之意,他要進來了。
沈誅顏聽到師兄的聲音,耳根紅了紅,就愈從羿瀾夜懷裏掙紮出來。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總歸不好,尤其是師兄。
羿瀾夜卻對她的掙紮視而不見,將她更緊的扣在懷裏,製止她掙紮,一邊出聲:“段兄請進。”
沈誅顏立即停止了掙紮,讓師兄看到兩人在床上動手動腳豈不更丟人,隻好乖乖將頭埋在他懷裏,閉眼皺著臉一副等死的樣子。
她聽到帳簾落下的聲音,然後便是一室的寂靜,完了完了,該被師兄唾棄死!
悄悄從身前的人懷裏扭頭,衝著段逸塵尷尬的笑了笑:“師兄,早。”
段逸塵手上端著兩碗藥,陰沉著臉站在門邊,看不出情緒,“還早?都快日上三竿了。”
師兄好像不高興,沈誅顏激靈著就從羿瀾夜懷裏輕掙了出來,從床上一個挺身坐起,蓋在身上的被子都隨著她的動作彈開了來,她一臉尷尬的瞟了瞟段逸塵。
羿瀾夜這次也遂了她意,沒再壓著她,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不慌不忙從床上撐起身子,沈誅顏趕緊轉身扶他。
待坐好後,他看向還站在門邊的段逸塵手上的藥碗,“有勞段兄了。”
段逸塵這才驚覺,剛自己失神了。看到兩人的親密,他才知道,自己遠不如想的那麼豁達。
端了藥碗麵無表情靠過去,一手一隻,遞給床上的兩人。
兩人也很配合,默不作聲的一口氣把藥喝完,碗又回到了他手上。他轉身把碗置在一旁的桌上,沉聲說了句:“顏兒你下來,我要替王爺換藥了。”
“哦。”沈誅顏愣愣答了句,飛快從床上躍下了地。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看師兄,又看看羿瀾夜,最後落在了腳下的地麵上。
羿瀾夜隻眸子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便自行開始解中衣,沈誅顏眼疾手快的又靠了過去,“我來。”伸手就接過他手上的中衣束帶,極其自然的解開,絲毫不見忸怩。
小心翼翼幫他褪了中衣,又輕手輕腳的幫他解了纏了滿身的繃帶,段逸塵已拿了藥和新的繃帶站到了床側。
“好了,你讓開吧,剩下的我來。”
沈誅顏看了他一眼,往邊上挪了挪,又看著羿瀾夜。
他對她安撫的笑了笑,“顏兒你去邊上歇著吧,身子還不好,不宜久站。”他不想讓她看見背上那道傷口,怕她胡思亂想。
沈誅顏盯著他,“顏兒不累,已歇夠了,顏兒要看著。”
羿瀾夜深知她性子,知道也勸不動她,隻能無奈的轉過了身子。他背後的傷口,沈誅顏又一次看得清清楚楚。
雖已有過一次經驗,但再次看到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還是不免讓她膽寒,心裏又是一陣陣窒息般難受。
見段逸塵已取了藥膏就要替他抹上,她一把抓住段逸塵的手:“師兄,我來吧。”
她這溫溫的一句,讓羿瀾夜坐直的身子都緊繃了下。
段逸塵看著她皺了皺眉,便將手中的藥膏交到了她手上。他知道她所想,她想在樊凉把她所能為他做的事都盡力做到。退開了些,把羿瀾夜身後的位置讓給她。
她端著手上的藥膏,站定在他身後,深吸口氣,再吐出,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他背後的傷口上,取了藥膏,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為他抹上,縱是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當她手上的藥膏觸到他傷口時,他背後的肌肉還是疼痛得抽搐顫抖。
他每顫抖一次,她的心也跟著他揪緊,疼痛,直到有濕潤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她才驚覺,自己落淚了。
胡亂用衣袖抹了把,迅速整理了臉上的表情,專注在手下的動作上。她不能讓他看見她這個樣子,最後相處的每一日都該是美好的,她隻要讓他記住她的笑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