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誅顏官拜校尉,並賜了府邸,酌日搬入校尉府。由於新賜的校尉府還需收拾布置,便讓她暫居羿瀾夜府邸。
這讓一眾大臣唏噓不已,一個女子,初入朝堂便官居六品,這在惜羽是特例。
傅炎更是心鬱難解,一臉陰雲密布,本想將這沈傲的“次子”引出,好早日解決她,沒料到她竟得了帝王寵愛,一夕間官拜六品,手上還有了兵權,這讓他還如何好下手。隻怕她不除,日後反倒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這一切出乎羿瀾夜意料,從宮中出來與沈誅顏一同上了馬車後,他一路麵色清冷,不發一言。
皇帝對顏兒的喜愛如此明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打算她至少能在他府邸住到把孩子產下來,可皇帝一道聖旨,便把她從他身邊支走了,這讓他措手不及。
沈誅顏坐在離他遠遠的馬車門口,一直盯著腳下的馬車地麵,不敢看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他。他該是討厭跟她同乘一輛馬車,隻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得不如此,所以她也盡量當個隱形人。
如今她已成了朝廷的官吏,有些話她該跟他說了,即便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煙消雲散,但還是可以成為同盟,如此,兩人才會有勝算。
該來的總要來,既躲不過,那就正麵迎之。
馬車載著一室的沉鬱和未知一路奔往璟王府。到了璟王府,兩人下車,沈誅顏若有所思的跟在羿瀾夜身後一路到了竹苑,時不時看看他清冷的背影。
在他跨入竹苑寢居的大門後,她站在門檻外對著他的背影輕聲叫他:“王爺,朱顏有話想跟王爺說。”聲音雖輕,卻是堅定。
羿瀾夜似未料到她有此一舉,背脊都震了震,緩緩回身麵對她,看了站在門檻外雙眸漆黑,臉色蒼白的她半晌。
他對她終是不忍的,她在他府裏也住不了多少日子,皇帝對她存的那些心思讓他竟隱隱害怕,覺得她隻會離他越來越遠,這種感覺讓他心慌。
心一軟,就鬆了口:“進來說吧。”然後轉身往房內的躺椅走去。
沈誅顏在門檻外似為他的話愕了愕,他竟是讓她進他房間了麼?踟躕著步子,還是有些猶疑的跨進了他寢居的大門。
緩緩步到他躺椅邊,見他已在躺椅上閉上了眸,細細看著他顯得有些疲憊的臉。他又為何事這麼疲累?想必是朝堂的明爭暗鬥,帝王對他的咄咄相逼,讓他不好過吧。
還在細看著他,現在,也隻有他閉著眸時,她才敢這樣看著他了。
躺椅上的羿瀾夜開了口:“說吧,什麼事?”
她這才驚醒,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似有些艱難,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隻怕會讓他更討厭她,但她必須要說。
睜大眸看著他的臉,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王爺,朱顏還有事瞞了您。”
見他臉色未變,她閉了閉眸,繼續:“朱顏其實不姓朱,姓沈,叫沈誅顏,是已故的定邊將軍沈傲的女兒。”她一口氣說完,屏息了好一陣,看著他的臉。
他還是那一臉淡然,似乎對她的話並不震驚。嗬,看來他是真的早就知道此事,隻是一直裝作不知而已。
淡淡的笑了笑,有些自嘲,“看來王爺早就知道了。”他未置一詞,原來隻有她一直為這件事戰戰兢兢。
既然他都已知曉,她接下來的話也沒那麼難出口了,就想把積壓在心口已久的話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