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能殺我的那天再說。”羿瀾夜冷道,“現在,可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門挽清壓住心中的怒火,思慮片刻,還是跟他說了:“長魯王現在是西門無涯,他殺了我父王,奪了王位,便立刻勾結傅炎挑起戰爭。”這事必須告訴羿瀾夜,要借兵的事,還得得到他的應允。自己現在也正好跟他談談。
羿瀾夜憂慮的蹙了蹙眉,“所以,讓顏兒出征,是你提的?”
“是。惜羽助我奪回王位後,我會把傅炎勾結長魯的證據給小東西。”
羿瀾夜沉思片刻,“皇帝也知道此事?”
“是,我已向他說明。要不他怎麼會這麼痛快就派小東西出征?小東西的仇,不用多久就可以報了。”
羿瀾夜心中一陣緊迫感壓來,傅炎一死,羿程昊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他。
“你今夜來此的目的?”
西門挽清冷靜的盯著羿瀾夜,一個字一個字道:“來借兵。”他必須設法先勸服羿瀾夜。
羿瀾夜眸光一凜,果然如此。“你想直接攻入王宮奪王位?”
“沒錯。”
“顏兒答應了。”羿瀾夜幾乎已肯定。西門挽清手上的證據,是顏兒最想要的東西。
不過是借兵助他奪王位而已,於惜羽也沒有損失,還能得到傅炎謀反的證據,顏兒不會不答應。
“沒有。”西門挽清冷冷吐出兩個字,羿瀾夜倒一愕,眸中有不解。
西門挽清繼續道:“她說不是惜羽要攻長魯王宮,兵力不可隨意外借。”頓了頓,冷看著羿瀾夜,“其實我知道她的顧慮。她怕你不同意。她不想因一己之私,而擅自做這個決定。就連這個時候,她還是以大局為重,這樣的女子,你不該助她嗎?”
羿瀾夜蹙眉沉思,紛落的雪花沾在他輕覆著的濃密睫毛上,片刻後,他抬眸看向西門挽清,眸中一片清冷,“本王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本王會設法與她談談。”
西門挽清靜看他片刻,他這是同意借兵還是不同意?
“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此舉對長魯和惜羽都無害處。我當了王,必不再挑起兩國戰爭。如果讓西門無涯一直這麼胡鬧下去,長魯和惜羽都會民不聊生。”頓了頓,“我三日後再來,希望能有好消息。”
說完後,便轉身縱身一躍,消失在漫天飛雪中。
羿瀾夜站在紛揚的雪花中,漆黑幽深的眸,穿過層層雪花,落在沈誅顏營帳的門簾上,久久未動……
第二日,這場雪依舊沒有要停的跡象,兩軍也因這場大雪暫時休戰。
沈誅顏休息了一夜,體力恢複了些,醒後便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地,穿上狐皮裘嫋,裹上披風,便往帳簾門口走去。
昨夜太黑,她並未將記憶中樊涼的冬日美景看得很清楚,今日天光大亮,她總算可以細細回味了。
掀開帳簾,一股涼意夾著雪花撲麵而來,還有她記憶中熟悉的冬雪的味道。
她嘴角露出絲安然的笑意,兩步跨了出去,放下帳簾,又閉目深吸了幾口樊涼冬日飄雪的空氣,幾朵柔軟的雪花隨著她呼吸鑽入鼻孔,清清涼涼,撫平了些她心中的躁鬱。
她緩緩掀眸,一片雪白的起伏山巒透過濃密的雪花映入她眼底,還是跟從前的每個冬日一樣壯闊無邊。
仿佛在那疊嶂的座座白色山巒上,看到了她跟師兄在雪中躍起追逐的身影,笑聲回蕩在每個山穀。
許久沒見師兄了,也不知他現在怎樣?
一個一身玄甲的人朝她走了過來,滿麵笑容,沈誅顏也對他回以一笑,來人是玉秦。
玉秦小跑了幾步,站到她麵前,伸拳剛想跟哥們似的用力頂在她肩上,又一滯,放下拳頭,就欲單膝對她跪下。
沈誅顏趕緊將他拉住:“行了!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還幫過我,這一大禮就免了。我跟你一樣,隻是校尉之職,此次掛帥出征也就是碰巧罷了。”
玉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好!聽你的!”又伸出拳頭象征性的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又見麵了!昨夜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沈誅顏被他純粹的笑容感染,也咧嘴一笑:“沒事,一點小傷,休息休息就好。對了,現在樊涼什麼情況?”
“樊涼這次情況還沒那麼遭,就是長魯屯了大量兵力在附近,比上次還多。不過奇怪的是,幾場仗下來,長魯的士兵和將領似乎都沒什麼勁頭,而且這次長魯用兵不精,跟上次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也沒吃什麼虧。”
“那就好。”沈誅顏隨意笑了笑,心底暗忖:領兵的人不是西門挽清,自然沒那麼精。看來,西門無涯弑父篡位,讓長魯朝中之將甚是不滿,根本無心打這場仗。惜羽的勝算更大了。
玉秦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輕拍了拍她肩:“想什麼呢?”
沈誅顏即刻回神,對他笑了笑,“沒什麼,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