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誅顏張開眸,定定看著前方,緩緩吐出兩個字:“不必。”說完便邁了步。
羿瀾夜身子一僵,眸中閃過懊惱和痛苦,她語氣冰冷,是不留餘地的拒絕。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西門挽清恨看了羿瀾夜一眼,也跟著沈誅顏離開。
羿瀾夜沒有再喚,隻盯著那倔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冰冷的夜風卷過營地,雪地中,一抹白影佇立,良久……
第二日,才放晴了一日的天,又飄起零星雪花。
三個男人一早便在羿瀾夜帳中將昨日未議完的事繼續。都像無事般,似乎昨夜的事沒有發生過。其實誰都知道,昨夜的事在每個人心中都埋下了陰影,不可能就此過去。
直到午時,西門挽清將桌上的長魯王宮地圖合上,道:“兩日後,西門無涯會在邊關發動戰爭,領兵的該是大將唐吉,屆時,宮中注意力會轉移,我們有機會攻進去。我已讓宮內內應隨時待命。”
羿瀾夜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道:“顏兒一人在此守關,我不放心。”
“我又何嚐放心。”段逸塵輕歎。
羿瀾夜負手踱了幾步,看向帳外,似有憂慮:“西門挽清,你逃出王宮,西門無涯一直未找到你,又豈能對你沒有防範。他在此時挑起戰亂,本王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西門挽清也朝前踱了幾步,與他並排而立,“本王子又何嚐想不到,但已無他法。”
段逸塵看了看二人,斂眸,輕道:“此事還需再議。”
二人轉身看向他,三人默契的頷了頷首,又坐了下來。
又是一個日落,天色漸暗,帳內三人麵色凝重,一再議過後,終於做了決定。都知道他們入的是龍潭虎穴,但卻不得不入。
事畢後,西門挽清和段逸塵回了帳,羿瀾夜輕歎一口氣,舉步出了帳,緩緩步到沈誅顏營帳門口,看了帳簾半晌,掀簾走了進去。
沈誅顏正看布陣地形圖,聽有人進帳,抬眸看去,一愣,複又低下頭看向圖紙,淡道:“王爺找我何事?”
“無事就不能來找你?”羿瀾夜反問。
沈誅顏不答,也未看他。
房中寂靜,羿瀾夜盯著沈誅顏,如潭深眸似比往昔又幽深了幾分。
半晌後,終是出聲:“我來找你商量戰事。”
沈誅顏看著圖的眸閃了閃,緩緩抬起頭,“王爺請坐。”
“不了,我說完便走。”羿瀾夜唇角似有絲苦澀,她既不願見他,他又何必勉強。
沈誅顏不置可否,等著他的話。
“兩日後,西門無涯會起戰亂,屆時,長魯王宮必然動蕩,西門挽清和你師兄領兵攻王宮,本王與你鎮守邊關。”
沈誅顏愣了片刻,突的譏諷一笑,“王爺想通了?不去送死,而把這送死的任務交給西門挽清和我師兄。王爺是怕我照顧不好傅舒雲,還是怕自己沒命回來見她?”
羿瀾夜麵色清冷,毫無波動,隻是眸中暗了暗。她句句是刺,認定他貪生怕死,如今解釋什麼都是徒勞。
“你到時隻需與本王一同鎮守好邊關便是,其它的無須管。”
沈誅顏皺了皺眉,他是沒聽懂她的話?
“王爺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你已說完,本帥知道了,本帥還有事,你請便。”說完便又低下了頭。
羿瀾夜靜看了她片刻,眸中晦澀閃過,轉身出了帳。
沈誅顏繼續無事般看著手中的地形圖。
平靜的一夜。
又過了平靜的一日,每人都似有心事,但又都緘口不言。
大戰前日,沈誅顏招了各將領,最後將各項事宜確認了一遍。又命灶兵弄了上好的酒菜,讓全營都吃好喝好,準備明日一戰。
夜深,沈誅顏獨自坐在帳中,將戰事圖又最後仔細看了一遍,喝了口熱薑茶,準備歇下。
剛除了外衣,隻覺小腿一疼,她被東西咬了!驟然一瞥,是隻毒蛛!沈誅顏迅速抽出隨身匕首,一刀將它從腿上削了下去,釘在地上,趕忙坐下來檢查自己的傷口。
傷口已經紅腫發癢,還好毒性不重,就是讓她腿有些難受罷了。
正欲處理傷口,帳簾“呼”的被掀開,西門挽清衝了進來,“小東西,你沒事吧?”
沈誅顏正彎著腰,褲管卷起,一臉驚愣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她被個蜘蛛咬他都知道?
“剛有個黑影從我帳外閃過,我追出來,看他朝這邊來了,怕你有事。”西門挽清邊說邊朝她走過去。
“我沒事,就是被蜘蛛咬了下。”還以為他是千裏眼。
西門挽清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捉住她腳腕,看了下傷口,又看了眼被釘在地上的蜘蛛。便低頭俯向她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