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挽清眸中幽光一閃,他不早朝,那隻能等別的機會了。如此,段逸塵那邊應該也會很快得到消息,設法來與他接頭。便靜下心來,跟一眾太監一直等在門口。
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冰天雪地的,一眾太監凍得時不時搓手哈著氣,隻有西門挽清一動未動。
天光已大亮,屋內還不見動靜。西門挽清倒是很有耐心,一直低眉垂眸,靜立在殿門口。
這一個時辰倒沒白等,這期間,一隊侍衛從園裏巡過,他在其中看到了段逸塵。段逸塵瞟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跟著巡邏的隊伍走了。
西門挽清又在殿門口等了片刻,西門無涯總算開始宣太監進殿伺候。
太監總管急忙隨意一指,“你、你,跟我來。”上頭吩咐了,今日來的都是新來的太監,隨意就好。
這被隨意一點的兩人中,有一個就是西門挽清。
他低著頭,一臉沉靜,跟著太監總管進了殿。
西門無涯已起身坐在床上,總管太監一指西門挽清:“你,去替王上更衣。”
一直用帽簷遮住臉的西門挽清眸中利芒一閃,答了句:“是。”便若無其事的取了西門無涯的王袍,一步步向他走過去。
他從帽簷下看著西門無涯,一步步靠近,當目光落在他胸前敞開的襟口處時,眸頓了一瞬,便立即斂下眸,這個人,雖與西門無涯有八分相像,但他不是西門無涯!西門無涯左胸處有一塊紅色胎記,這個人胸前一片光滑!
未露聲色,走到西門無涯麵前,低垂著頭,依禮替他把王袍穿好,“王上,王袍已更好。”
西門無涯一臉詭笑,看著麵前的人:“把頭抬起來。”
西門挽清猶豫片刻,緩緩抬起頭……
而另一處的沈誅顏和羿瀾夜已跟長魯軍隊交上了手,戰場一片慘烈的廝殺,雪地被噴濺的鮮血染紅。。
兩軍的頭陣正麵相碰,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在戰場上空回蕩,武器磕碰,“乒乒乓乓”回響,戰場血光衝天。
沈誅顏和羿瀾夜鎮定的坐鎮在大軍中央靠前的位置,在一片稍高的山坡上,俯瞰著戰場的局勢。
沈誅顏早就命了探子暗中打探長魯軍隊的消息,現在隻等探子來報。
兩軍頭陣殺得一片熱火朝天時,探子急急來報:“稟主帥,敵軍主帥正是唐吉。隻是,跟唐吉一起的還有一個監軍,像是長魯新國主西門無涯。”
沈誅顏眸一睜,西門無涯?他竟是沒在王宮?眸中一凜,“再探!”
“是!”探子又急速離開。
羿瀾夜聽聞此消息,眸輕眯了眯,嘴角露出絲笑意,果然不出他們所料。
沈誅顏看了眼跟她並排跨著馬的羿瀾夜,他臉上沒有半點意外,隻是那笑容……有些怪異。
沈誅顏眸中忽的閃過一抹利芒,問道:“你好像一點不意外。”
羿瀾夜看著長魯陣營中主帥所在的位置,眸中迸出嗜血的光,嘴角翹起,竟有幾分嫵媚,“西門無涯貪得無厭,好大喜功,為了鞏固王位,他必會來冒險。不過,他惜命得很,不會跑到陣前來送死。”所以,他必須入虎穴。
沈誅顏心中“咯噔”一聲,像是有什麼陷落,恨恨道:“你們既已猜到西門無涯會來戰場,為何還要讓西門挽清和我師兄去王宮送死?”
羿瀾夜眸光閃了閃,西門無涯何止來了戰場,宮中必也是布了天羅地網等著西門挽清。
“以防萬一,再說,還有重要的東西在宮中,必須去取。”
沈誅顏眸光一滯,重要的東西?有什麼東西重要到明知有陷阱,他們還要去送死?
“不要多想了。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殺了西門無涯。”羿瀾夜眸中盡顯殺意。
沈誅顏越看越覺得不對,今日的他,太怪異。
不等她想更多,羿瀾夜已一夾馬腹,揮劍朝長魯主帥方向疾馳而去。
沈誅顏一驚,不及多想,一揮手,調了百餘精騎,揮槍跟著羿瀾夜殺向長魯帥台。也好,擒賊先擒王!破釜沉舟!宮中的西門挽清和師兄才有更大機會回來。
瘋狂廝殺的戰場,一小隊精騎成一縱列,伏低身子,策馬狂奔,卷起一路沙塵,揮劍挑槍,勢如破竹,向長魯陣營殺了過去。
滿弓之箭已離弦,他們此時已沒有回頭路,必須殺了西門無涯!
惜羽的將士見主帥與王爺開始領兵破陣,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也都士氣高漲,向長魯陣營高歌猛進。
羿瀾夜與沈誅顏一路殺到離長魯主帥台十丈遠處,這十丈是最難跨越的地方,因為防守最為嚴密,兵馬最為強壯。
帥台上的西門無涯,滿麵冷笑看著衝殺過來的兩人。這麼急著送死,他就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