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現世的淨土。
就像是一副長長的畫卷,畫中山明水秀,琪花瑤草,璿霄丹闕。但凡見者,都會心生身處仙境之意,不吝用世間最好的形容去描述它。
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眼中之景更勝華麗的辭藻。便是那些蜚聲文壇的騷人墨客,都難以用黑紙白字勾勒出它的動人心魄。
但今日的淨土,不似往常般寧靜平和。
在畫卷的一角,聚著好幾十人,全是生活在此地的居民。他們穿著風格迥異的衣袍,各式俱全。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在他們的右胸口處,都有一抹並不亮眼的淡黃色痕跡。
假如有外來者闖進了這幅畫卷之中,站在他們身旁,哪怕外來者的目光不在他們任何一人的身上,也能感受到每個人身上的那抹淡黃。但若是刻意朝著他們的右胸口的位置看去,就會發現除了茫茫純白,其它什麼顏色都沒有。
似是無形,似是有形。
不過,一般的外來者,若是真見著了這群人,恐怕會立馬下跪行禮,三叩六拜,高呼“參見眾聖”。
這群“眾聖”大都麵露緊張的神色,雙目定睛在眼前的泛藍光的大陣上。當然,他們關心的並非大陣本身,而是矗立於大陣之上的清臒少年。
那少年身著似雪素衫,雙眼如彙聚了地之靈秀般澄澈,容貌俊朗,與人群最前的一耄耋老者相對而立。
老者開口道:“陣法在催動後,除非身死否則不可逆。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少年以堅毅之態點點頭。
“做好了準備有屁用,陣法一開,還不是把什麼都忘得一幹二淨。”一句不符合當下氣氛的話插了進來,話者是一位中年男子。
按照年齡來,將那男子冠以“中年”毫無問題。可見過他的人,都會驚訝於歲月有情,不曾在他的麵容上留下任何斑痕。
在他身旁,有穿著一襲藍琉璃色衣裙的絕美婦人,顰笑皆動人,聽了他的話後,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用力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嗔罵道:“你這麼能,咋沒見你在文道上有何建樹啊?”
周圍之人見此,隻是輕輕笑了笑,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動手吧。”少年催促道。
“也好。”老者喃喃著,張開手,一團透明光球憑空而現。
定神望去,光球之間倒映著許許多多的畫麵,畫麵中的內容紛繁複雜,橫跨古今,無所不有。隨後,老者將光球拋向大陣內,劃過一道弧線。大陣中生出一叢霧氣化作人手,接住光球,將其嵌入正中處。
“別哭了,我會早些回來的。”
雖然他沒有加上稱謂,但在場眾人都知道是給誰聽的。
在老者身旁,站著位同少年一般年紀的少女,隻見她一臉梨花帶雨,抽抽噎噎,看上去甚是淒慘。
“此去怕是要個十年八載,不如讓她去找你。”老者道。
“真的?”兩人同時驚問。
“可。”
少女瞬間轉悲為喜,用手拭去眼角淚痕,眨巴著紅腫的雙眼為少年送行。
少年掃視了一圈眾人,畢恭畢敬地朝他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