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炮卻沒理會袁玉平的得意,秦風口中的‘龍老’二字讓他神情為之一緊。
“小娃娃,你說的可是春省龍虎山上那位姓龍的老東西。賣草席的龍萬林?”王大炮粗壯眉毛一挑,“他的病怎麼了,要不要命?”
這些僅存的老將軍平時好開玩笑,老拿參加革命前的工作來稱呼。龍萬林之前是買草席的,王定軍之前是石匠。當然,能這樣互相稱呼的也隻有他們這幫老戰友有資格。
秦風搖頭道:“一些老傷而已,被我治愈七七八八,回去再複診幾次便痊愈了。”
“嗯,這就好。我他娘還以為這老東西提前見馬克思去了呢,哈哈!”
“我們這幫老東西,是走一個少一個咯。”
王大炮故作樂觀的調侃著,心底有些複雜難受。他此時終於明白秦風那一聲歎息的含義,是為他們這些曆經沙場,戰功赫赫卻擺不脫生老病死折磨的老兵的惋惜,是一種歎惋。
秦風繼續說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廉頗八十尚可殺敵,老將軍誌向高遠,定能長命百歲。”
袁玉平也看出了自己老兄弟心中的失落,趕忙轉移話題,笑罵道:“王大炮,你這個老混球裝什麼文藝傷感。是不是想賴賬不還?趕緊麻溜把你那塊表摘下來!”
王大炮頓時牛眼一瞪,咋呼呼的喊著:“催什麼催!他不是還沒治好我的病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把你那旗袍給老子孫媳婦留著!”
袁玉平撇撇嘴,這老東西還真夠無賴的,明明勝負已分的事到他這還得拖上一拖。
不過他也不著急,任由這家夥耍賴撒潑,到時候隻憑秦風醫治便可以了。
“王老,咱們現在就開始治病。”秦風笑道,掏出手術刀和針灸袋,又在王大炮傷口處摸了摸,繼續說道:“彈片還在肉裏必須取出來,幾十年過去都快長在肉裏了,保險起見,還是麻醉一下吧。”
王大炮點點頭,表示讚同。他這腿傷看過無數家醫院,見過數不勝數的名醫了,可他們全都一個個畏畏縮縮不敢開刀生怕出了什麼事故,隻開一些療養保健的藥,結果就是病情惡化越來越嚴重。這年輕人,膽量倒是足得很,有他當年上陣殺敵一往無前的氣魄,不錯。
秦風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這些老將軍不服老,學什麼關二爺刮骨療傷,他們也是人不是神,年紀到了身子骨弱了,萬一手術出現什麼風險那可就完了。
好在,這王大炮雖然表麵咋咋呼呼很是霸道,但其實還是個明大事理的人。
準備工作就緒,秦風再次操起那柄木刀,一刀刀下去,在那傷口處破開肉皮,尋找彈片,剝離血管神經,幾乎毫米級的操作,他卻隻用肉眼,做得謹慎認真,細致入微。
王大炮隻是閉著眼,慢悠悠的品著茶,麻藥的作用讓他沒感覺出多少疼痛,隻是大腿上的冰涼和抽動讓他感受到腿部在開刀。
終於,手術進行了二十分鍾,隨著那彈片叮的一聲唄扔進托盤,王大炮總算成功擺脫了那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王老,袁老,成功了。”
秦風擦了擦手,笑吟吟的包紮好傷口,收拾完東西說道。
完美,太完美了!
袁玉平將秦風手術的一切全都盡觀眼裏,他的出刀、尋彈片、挑離、縫合,一個個步驟仿佛教科書一般規範麻利,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綴拖拉感覺。
他切的刀口不大不小,不深不淺,剛剛夠一枚彈片取出來,盡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血管肌肉的損傷和傷者疼痛,就算是世界頂級的外科醫生,也不過如此水平。
“完了?哈哈,你這小娃娃手藝還真是高,我這都沒感覺出什麼來,你就做完了。”王大炮掃了眼取出的指甲蓋大小的彈片,又掃了眼自己大腿上包紮好的傷口不由開口笑道。
“那是王老意誌頑強,刀槍劍雨中走出來,自然不把這些小傷放在眼裏。”秦風笑了笑,又從包裏掏出一瓶‘雪蓮養肌膏’,“這膏藥能最大程度上恢複傷口愈合,事後還能祛除術後疤痕,王老可以試一下。”
“有勞了。”王大炮點了點頭,又暗自讚歎道:“真是一個又前途的後生,像你這麼優秀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多見了。”
說話間,他直接從手腕上把那塊腕表摘了下來,“這塊表跟了我有些年頭了,不算珍貴,初次見麵就留給你當個紀念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