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同長篇大論說完正要喝口酒美一下,裴羨一腳就踹了過去,莫非同身體一歪,酒潑灑在了襯衣上。
莫非同生氣的撣著襯衣上的酒液:“哎,你踹我幹嘛?”
裴羨拎著酒杯湊在唇邊,看了一眼傅寒川凝上了寒氣的臉,斜睨了莫非同一眼道:“誰跟你嫂子弟妹的,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光棍一條,單身狗。”
他們兄弟三人,同在88年出生,傅寒川生在陰曆一月,裴羨五月,莫非同八月。
三個人的個性也跟出生月似的,傅寒川冷厲,裴羨比較溫和,而最性子最熱的就是莫非同了。
除卻傅寒川已婚,裴羨有了喬影,就莫非同目前還是單身漢,不過傅寒川從沒把蘇湘帶過來介紹給大家認識,也就喬影三天兩頭的跟裴羨廝混在一起,所以說,目前也就喬影混入了他們的朋友圈。
莫非同捂著胸口,一臉受傷的道:“要不要這麼人身攻擊,有女朋友了不起,我惹不起還不行麼!”
裴羨扯了扯唇角,懶得跟他演戲,涼涼說道:“惹不起就閉嘴,少嘴欠。”
若是他不及時出麵的話,傅寒川可能就要揍扁這貨了。
蘇湘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老婆,他自己可以嫌棄可以欺負,但是輪不到別人來。
莫非同沒眼力見,但是裴羨眼力可比他高端多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傅寒川對蘇湘,正處在矛盾掙紮中呢。
想對她好,又過不了那道坎。
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整的跟精神分裂似的。
莫非同哼了哼聲,不跟他鬥嘴了。
他看了一眼傅寒川,看到他斜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慢慢的轉著酒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莫非同忽然道:“我上個星期飛了一趟英國。”
裴羨看向他:“去看陸薇琪的芭蕾舞表演了?”
不用問也知道,陸薇琪的世界巡回演出,莫非同每一場都會去捧場。
莫非同看著傅寒川道:“她說下一站就是北城了。你會去看嗎?”
傅寒川眸光淡淡,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說道:“為什麼要去,又不差我一張門票。”
都已經是過去的人了,有什麼好看的。
天鵝公主陸薇琪,三年前在芭蕾界升起的一顆新星,也是傅寒川曾經的戀人。
兩個人戀愛談了四年,分分合合,陸薇琪每次都在結婚生子跟追求夢想之間糾結。
那個時候傅寒川玩賽車,已經玩出了名氣。在一次賽車比賽得了冠軍之後,他就向陸薇琪求婚了。
他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是跟他結婚,一個是分手。
結果,陸薇琪考慮了一夜,帶走了傅寒川車賽上贏來的獎杯,飛去了莫斯科。
也就是在那次比賽的慶功酒會上,傅寒川中了蘇潤的招,跟蘇湘有了那麼一夜,也就跟她一直糾纏到了現在。
都是過去的事了……傅寒川想起舊事,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完了。
裴羨給他再倒上了些,說道:“說起來,你們的那場分手,成就了‘天鵝公主’,還有蘇家的公司,你還有了老婆兒子,皆大歡喜了,是不是?”
若是那一年,陸薇琪答應了傅寒川的求婚,跟他結婚生子,就不會有後來的蘇湘跟傅贏,而蘇湘就有可能……
蘇潤會退而求其次,把他妹妹送上那祁令揚的床,那麼現在苦惱掙紮的人,就是祁令揚了。
傅寒川一口酒抿在嘴裏,味道辛辣,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這一口酒,就像他跟蘇湘的婚姻,不想喝也得喝下去。
腦子裏反反複複浮現的是蘇湘的那張臉,還有她跟祁令揚一起說說笑笑的場麵。
胃裏一陣灼燒。
雖然莫非同跟裴羨陪著他喝酒,但他們倆說了什麼,傅寒川都心不在焉的,腦子裏的那畫麵揮之不去。
若是別的什麼人,他還不至於這麼生氣,可是祁令揚……他差一點就成為蘇湘的男人,這就是一根刺,如鯁在喉。
傅寒川曾經也想過,如果當初蘇家把蘇湘送上的是祁令揚的床,而不是他的,那他的人生……
他好像也想不出來,如果他沒有娶蘇湘,他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的。
轉而心頭又一股怒火冒了出來。
有哪個男人挽著一個隻會比手畫腳的啞巴出席宴會,她就不能好好的,站在那裏不動嗎?
居然,還振振有詞的在宴會上撒潑!
傅寒川緊緊的握著酒杯,裴羨跟莫非同聊了有一會兒了,轉頭看到他在發呆,推了他一下道:“在想什麼呢?也不見你說話。”
在他們閑聊的時候,傅寒川光喝悶酒,這會兒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他意興闌珊的道:“沒什麼,沒勁。”
莫非同眸光一閃,說道:“按我說,你對那小啞巴也算盡了責任了。當初蘇家是快要破產了才坑上了你,現在他們家已經脫坑了,你兒子都那麼大了,再這麼下去,也沒什麼好,日子過得這麼抑鬱,不如早點散了,她跟你不搭。”
裴羨一手托著下巴,懶懶的斜過身體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裏,他看了他一眼,無語的搖了搖頭。
就他那點心思,還能不知道嗎?
裴羨道:“他們倆不搭,跟你搭?你不就想說陸薇琪合適嗎?”
蘇湘跟傅寒川的結合說起來是悲劇了點兒,但是對陸薇琪這個人,裴羨其實也沒怎麼瞧的上。
窮人分為兩種,要麼是為了進入豪門沒皮沒臉,要麼是自尊強到了自卑的程度,非要自己出人頭地了才肯跟人開花結果。
前者破產豪門千金蘇湘,後者清高傲嬌女陸薇琪,兩個都是半斤八兩的麻煩人物,他一個都瞧不上。
不過裴羨還是那句話,傅寒川自己做了決定,做兄弟的,他不支持也不反對,不像莫非同這個沒眼力見的,友誼的小船都快被他弄翻了。
他道:“我說你是不是有病,自己喜歡就使勁兒的去追,爭取早點脫單,人家早就分手了,你趁虛而入正好,慫什麼呢?”
莫非同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茶幾上一擱,說道:“你沒看到我滿世界的追著她跑嗎?”
一句話說完,他又擺了下手道:“追了那麼多年都沒追上,沒意思了。倒不如做個和事佬,讓他們倆複合,反正寒川跟那小啞巴都過得辛苦,結束孽緣,重新開始,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裴羨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莫非同道:“我說,你是不是對和事佬有什麼誤解?”
人家三年前就分手,又各自開始,又不是仇人需要和解。
而且他的那句皆大歡喜,也跟他的那句皆大歡喜完全是兩個意義。
“還有你憑什麼覺得寒川跟陸薇琪就是良緣?”
“我說的不對嗎?”莫非同指著又在倒酒的傅寒川,“你看他,借酒消愁,他過的這是幸福嗎?你見過他在你麵前秀恩愛了?”
這句話,裴羨無言以對。
他看了眼傅寒川。作為一個高高在上,從來都是風光閃亮的男人,卻要麵對一個有缺陷的妻子,這個壓力對他來說確實很大。
又怎麼秀得出恩愛?
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場小小的宴會,就把矛盾爆發了。
這邊兩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傅寒川捏起酒杯,又一口喝完了,冒著血絲的眼睛看向他們:“你們倆,都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