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並不是他看來的無聊故事,而是他自己的親身故事。
蘇湘微微的顫著眼睫,巨大的衝擊使得她一時無法正常的思考。
祁令揚跟傅寒川是兄弟關係?
對了,祁令揚在祁家是不受寵的,他還用一個別的身份創建了盛唐……
盛唐已經被傅氏收購了,她跟祁令揚還一起把丹麥的訂單拿下來了。
原來,他是傅正南的兒子……
那傅寒川……
腦子裏閃過的零碎片段在連貫起來,可是還差一點點……
蘇湘胸口的窒悶感越來越強烈,快要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說的這些,又跟她有什麼關係,憑什麼她說,可以讓她解開困局?
她剛才說什麼……棋子?
蘇湘捏著染成了褐色的紙巾,抬頭看向女人,女人的麵色淡淡的,她道:“他們不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還因為一個女人,而有了另一個糾葛。”
“五年前,就有人在他們之間做取舍……蘇小姐,我說到這裏,你該知道我說的這個女人,是誰了吧?”
“啪”的一聲,瓷杯摔碎在地上,潑了一地的咖啡,褐色的液體難看的灘在地麵上,一如蘇湘凝固的臉。
她的臉色煞白,雙眸劇烈的震顫了下。
女人隻看了眼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再對著蘇湘說道:“蘇小姐,你雖然不能夠說話,但你是個聰明的人,這中間被省略的故事是什麼樣的,你自己想想,在我講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你應該就能夠想透了。再想想,這之後的故事要怎麼寫。”
她微微的扯了下嘴唇,對著蘇湘點了下頭便站了起來,往店裏走去。
蘇湘的喉嚨滾動了下,在女人經過她身側的時候,她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女人低頭看了她一眼:“蘇小姐還有別的事要問?”
蘇湘用語音道:“你還沒告訴我,告訴我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
女人輕輕的將手從她的手指間抽出來,曼聲道:“我希望蘇小姐能把後麵的故事寫好,這,就是我的好處。”
……
蘇湘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原處,近中午的太陽照射在遮陽棚上,下麵形成一個接近圓形的橢圓陰影。
蘇湘就在這個陰影中,全身冷的厲害。
她想,她應該出來曬曬太陽,不然她太冷了。
她站起來,在拱橋的台階上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前麵是一級級的台階,還有在橋頂走下來的人,橋的另一頭又是誰呢?
站在頂端,從橋底下往上走來的人,竟然是……
蘇湘的胸腔咚的跳了下,然後往下沉了下去。
祁令揚看著站在橋頂往下看的蘇湘,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臉色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是陽光將她的臉曬得接近透明。
他想到了什麼,在橋側往另一端看了眼,然後看向蘇湘,呼吸緊了起來。
“蘇湘……”
蘇湘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在最後兩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蘇湘站高了兩級台階,與祁令揚的視線齊平,她靜靜的看著他,漆黑凝靜的眼眸中,又好似有什麼在深處湧動著。
“蘇湘……”祁令揚伸出手,那一瞬,忽然覺得口幹的厲害,他試圖捉住她的手臂,“你……”
蘇湘卻是偏過了頭,也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繞過他的身體繼續往下走去。
祁令揚站在原地轉頭看向她的背影,手指握緊了起來。
心想追著她過去,可是雙腳卻好像釘在了路麵上。
她那一記極度失望、憤慨的眼神將他牢牢的釘在了那裏。
祁令揚攥緊了雙拳,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咖啡店的屋頂,沉著氣轉身走了過去……
……
蘇湘的心裏,遠不如表麵那樣的平靜。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但是每走一步都會停頓一下,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繼續沉穩的走下去不至於倒下。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夾在兩個漩渦之間的人,撕扯在兩股力道之間,又冷又疼。
一個,是她最親密的人,一個,是她視為最好的朋友。
真心相待,卻是換來一場又一場的利用,不管是他,還是他,都一樣……
仿佛她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就是被人利用,一顆棋子而已。
蘇潤從她身上榨取了榮華富貴,傅家得到了未來的繼承人,祁令揚想要通過她進入傅家,傅寒川……傅寒川……
難怪,他會突然送來離婚證。
蘇湘慘然一笑,不知不覺間,臉上冰涼一片。
兩個追逐打鬧的孩子跑過來,其中一個不小心撞到了蘇湘,蘇湘被那股衝擊力直接撞倒在地上,小孩子看到她哭了,嚇得不知所措。
後麵一個老太太大概是這兩孩子的奶奶,見狀趕緊走了過來,她看了眼蘇湘,害怕惹事便先指責了起來。
“你這個人怎麼小孩撞一下就又是摔又是哭的,年紀輕輕的,連小孩子都訛詐。這都什麼世道,不好好工作……”
老太太的嗓門大,碰瓷這種事,又是當今談之色變的事情,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莫非同辦事經過這條路,就看到對麵一個垂著頭邊走邊哭的女人走了過來,被人撞倒了坐在地上也悶不吭聲的,看著怪可憐的。
真是豈有此理了,撞了人不道歉,還先指責別人的不是,這年頭的人不負責任,就是老的不會教帶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莫非同本來不想管閑事,他自己都心煩著,不過一直聽老太太機關槍似的一個勁的數落,心頭一股火氣便走了過去,直接拎起了那個撞入小孩的耳朵說道:“我看到的是你走路沒長眼睛,撞的別人,還不快點道歉?”
小孩子被拎了耳朵,哇哇哭了起來,那孩子奶奶見狀,立即調轉了槍頭:“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你憑什麼打我家小孩,你、你給我鬆手!”
莫非同人高馬大,而且畢竟是在道上混過的,天生自帶煞氣,老太太就算蠻橫不講道理,對著這麼個男人也不敢撲上來。
莫非同才懶得理這種胡攪蠻纏的人,管她是老太太還是大小姐,視線往地上的女人看過去。
原本還坐在地上的女人忽然不見了,轉頭一看,居然已經走遠了。
那背影,看著還特別的熟悉。
莫非同心裏咯噔了一下,也不再管那個叭叭說話的老太太了,手一鬆,大步的追了上去。
“小啞巴?”莫非同追上那個女人,看著她的側臉就更加確定是蘇湘了,“真的是你。”
“你跑到這兒來幹嘛?”
蘇湘隻顧著往前走,莫非同就一直的跟著她。
“小啞巴,你怎麼哭了,誰惹你了?”
如果不是莫非同早一步看到蘇湘已經在哭了,一定會回去收拾那個熊孩子。
蘇湘不說話,莫非同沉不住氣,直接一把揪住了蘇湘的手臂,蘇湘一抬頭,莫非同看著麵前一張滿是淚水的臉,話便哽在了喉頭。
“你……”
他見不得女人哭,一見就煩心,對著蘇湘的那雙含滿了悲愴的眼睛,就更覺得心裏難受,隻能笨拙的捏著衣袖擦她的臉。
該死的,怎麼越擦眼淚越多了,是他太用力了?
看著臉都被擦紅了的女人,莫非同心裏直暗罵,怎麼出門沒帶塊手帕紙巾之類的。
“小啞巴,有、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我不是說了麼,我做你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