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一輛黑色跑車已經停在那裏許久。
一個在星巴克買了咖啡出來的女孩左右看了看,走過去靠在車邊凹造型自拍了幾張,正要大著膽子坐在車頭上再去拍幾張的時候,冷不丁的那車子裏傳出一聲暴怒。
“媽的,誰幹的!”
女孩嚇得以一個奇異的姿勢跳開了,隻覺一陣黑色風從身邊刮過,撲了一頭一臉的灰塵,愣在風中淩亂。
車內傅寒川戴著藍牙耳機,精銳的目光盯著前麵的路況,車身靈活的在車流中穿梭,以極快的速度往蘇家老宅行駛。
電話裏,對方哆哆嗦嗦的道:“莫三少過來把人帶走了。”
傅寒川緊擰著眉掐斷了電話,然後迅速給莫非同打電話,咬牙問道:“人呢?”
電話那頭,莫非同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蘇湘,冷漠說道:“人我帶走了,你沒資格見她!”
小啞巴在他那裏受到的傷害還少嗎!
他真不敢相信,同樣的事情會再次在她的身上發生一遍。
這些人怎麼想的出來?
莫非同對傅寒川是極為不滿的,說完那句話他便將電話掛斷了。
傅寒川,若不是他跟祁令揚相爭,若不是他的那什麼狗屁計劃,小啞巴就不會遭遇這些!
此時,他隻有兩個念頭,一個是殺了蘇潤那狗東西,另一個是狠揍傅寒川一頓。
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那就別裝X!
他看了一眼蘇湘說道:“小啞巴,你別怕,我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誰都別想再來傷你一根頭發。”
蘇湘懨懨的坐著,空洞的眼睛看著馬路邊劃過的風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落入眼中。
醒來後,她給莫非同發了消息,在她認識的人中,好像隻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帶她離開。
莫非同見她沒反應,此刻也不指望她能有什麼反應,他瞥了她一眼,憋著一口氣直視著前方,決定還是先讓她離開這裏好了。
城郊的莊園適合她散心,但是那邊傅寒川他知道,這地方從他的藏匿名單裏劃去。
1988更是不可能了……
市區的公寓不合適,國外太遠來不及,這一路上,所有的地方在莫非同的腦子裏過了個遍,倒還真有那麼一兩個地方是適合藏人的。
……
鄉下的一處民房前,一個帶著草帽的女孩嘴裏咬著根棒棒糖,將一塊陶土在地上反複的摔打,弄得一腦門的汗。
車子在空地上停了下來,莫非同下車。
“藍鯉魚,過來過來。”
女孩腦袋一轉,扶了扶有些歪斜的草帽,看到車上下來的男人目光中透出些詫異,她擰眉瞧著他:“我不叫藍鯉魚,我叫藍理。”
莫非同擺了擺手,藍鯉魚跟藍理有差別嗎?
不過這時候正事要緊。
他繞過車頭,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女孩好奇的跟了過去。
什麼事情啊,難得看到這痞子男一臉嚴肅。
當女孩看到車裏坐著的蘇湘時,女孩一張俏臉立即冷了下來,惱怒的側頭瞥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你有病。”
他以為她稀罕他,非要做他的未婚妻嗎?
若不是爺爺壓著,她才懶得搭理他。
就沒見過這麼奇葩的男人,居然直接帶著個女人示威來了。
莫非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女孩先罵了一嘴,這時候他也顧不上生氣,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道:“先別走,有事找你幫忙呢!”
他把她拖了回來,壓著她的雙肩往身邊一樁,像是要把她釘在了那裏似的,然後他彎腰將蘇湘從車裏攙扶了出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女孩還以為是她從窯爐裏出來的瓷娃娃。
藍理從沒見過莫非同對誰這麼上心過,不過她好像也看出這個女人的不對勁了。
她做的那些瓷娃娃的情緒都要比她豐富靈動的多。
“她誰啊?”藍理憋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莫非同將車門關上,拉著蘇湘往前走說道:“這裏是‘瓷愛工坊’,專門做瓷器的。我朋友的地方,你就在這裏,沒人能找到你。”
藍理就瞧著莫非同在她的地盤上對著那個女人介紹起來。
“嗯哼!”她將拳頭抵著鼻子,用力的咳了一聲,提醒某人她才是正主。
莫非同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藍理剛張開嘴,莫非同道:“先把你鼻子擦幹淨了。”
女孩一聽,袖子在鼻子上一抹,深藍色的布料上一道灰白的泥灰,剛才她不小心弄在鼻子上了。
藍理趕緊又用力抹了幾下,莫非同這才對蘇湘介紹她道:“這個傻乎乎的女人呢叫藍鯉魚,人挺好的,你在她這裏放心住下……”
“我靠!”
藍理忍不住的咒罵了一句,說誰傻乎乎的?還有這人把自己當誰啊,沒頭沒腦的就叫人住下,經過她同意了嗎!
“莫非同,你別過分了啊!”
罵她傻,還叫別的女人在她的地盤住下,關鍵還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藍理此時想把莫非同塞到她的窯爐裏給他改造一番。
莫非同瞧著女人曬成了麥色的小臉,額頭上冒著亮晶晶的汗,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很清楚的說明著她的惱怒。
他吸了下鼻子,將她拽過幾步輕聲道:“幫個忙。”說著,他不放心的回頭看了蘇湘一眼,見她安靜的站在那裏,才回過頭繼續道,“她出了些事,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藍理一臉的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莫非同這種人居然有同情心,他家不是混黑的嗎?
藍理當初聽她爺爺介紹她的親事時,說那家人家有黑色背景,於是她的腦子裏對那個還未見過麵的未婚夫第一印象就是臉上有道疤,左青龍右白虎,前麵朱雀後背玄武的畫麵。
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看到一個臉麵清雋的小白臉她就愣了愣,腦子裏的一個聲音說,這個比她還白的小白臉居然是混黑的,誰砍誰啊?
不過之後發生的一些事使她改了印象,混黑的,跟臉白不白是沒有關係的。
“跟你沒關係,說了幫我一個忙,回頭請你吃飯。”莫非同硬生生的把那一句“是不是聽不懂”的牢騷話改成了請吃飯。
在他家莫老頭說又給他安排了一樁親事時,說那個姑娘健康活潑,會做瓷器手工時,腦子裏對藍理的第一印象就是臉上髒兮兮,玩泥巴的小姑娘。
介紹女人的詞語有很多,溫柔漂亮或者精明能幹,老頭子用健康活潑來形容,想來是實在挑不出那姑娘什麼好的特質了。
果不其然,第一次見麵,見著麵前站著一個麥色皮膚,臉幾乎湊到他鼻子前麵的女人時,他腦子裏想說的話是,這姑娘看著健康,但是腦子不大健康,有點傻。
藍理這次回鄉下工作室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倒是很久沒有吃到好東西了,看著朋友們天天發圈,饞瘦了一圈。
她就沒再繼續反對下去,比了個“二”的手勢:“兩頓。”
說完,她這才走到蘇湘的麵前,湊近了臉去看。
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額頭,莫非同一臉嫌惡的瞪著她道:“你能不能把你的眼鏡戴上?”
心中腹誹,這女人除了傻就是二,沒別的了。
不過把蘇湘放在這裏,他可以放心一些。這二貨心眼挺好的,不會害人。
藍理有近視眼但不深,不過她有個職業習慣,當她遇到她感興趣的人時,就會想要仔細研究一番。
藍理撇了撇嘴,白了莫非同一眼,寶貝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