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那一大束鮮花,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莫非同往幕布那邊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拍攝,他收回視線道:“你帶領的團隊參加節目,我能不知道嗎?”
蘇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海報跟通告現在才開始進行,還沒對外公布參賽隊伍呢,他就知道了?
某西餐廳的二樓位置。
裴羨切下一塊牛排送入口中,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說道:“今天蘇湘帶著她的人去拍海報,你怎麼沒去看一下?”
傅寒川麵色淡淡,漫不經心的切開牛肉,沾了沾蛋液送入口,再喝了一口紅酒才說道:“有什麼好看的。”
裴羨微挑了下眉毛,嘖嘖,這陰陽怪氣的……
他輕扯了下唇道:“讚助了那麼一大筆的錢,換了我的話,我可不浪費這昂貴的機會。”
讚助一則綜藝節目都是上億的花費,可不是天價的見麵機會。
從蘇湘從簽下合同,再到節目的流程單出來,裴羨也是第一時間發給了這位大金主。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捏著酒杯的細腰慢慢的旋轉,慢吞吞的道:“她讓我離她遠點兒……”
其實蘇湘的原畫是:你媽叫我離你遠一點兒,在他這裏,就轉換成了那樣的意思。
“噗……”裴羨一口肉差點噴出來,費力的將那片牛排咽下。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瞪著麵前的男人,一張臉憋著笑,英俊的臉龐都扭曲了。
傅寒川,什麼時候別人發話,他就乖乖聽進去了?
他是這樣的人嗎?
傅寒川的目光涼淡,瞧著憋笑的裴羨也不吭聲,捏起酒杯抿了一口。
“嗯哼……”裴羨捏著領帶輕咳了一聲,拿起水杯放在唇邊,從杯沿上方看了他一眼道:“說吧,又憋著什麼壞招兒呢?”
裴羨實在太清楚這個人了,他若沒動靜,基本就是後麵有更大的動作。
傅寒川慢條斯理,說道:“釣魚最忌諱心急,該收線的時候就收線,你不知道嗎?”
又不是狗,聞著味兒就撲過去。
那個女人,先讓她悠哉一陣子又何妨?
此時,遠在攝影棚陪著蘇湘聊天的莫非同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蘇湘掏出紙巾遞給他道:“天氣這麼冷了,還是多穿衣服為好。溫度比風度更重要吧。”
莫非同身體素質一直很好,從小到大基本沒怎麼生病過,他又不是傅寒川那種外強中幹的,一會兒這裏痛,一會兒那裏疼,上一次進醫院還是幾年前去北山,被泥石流埋了的那一次。
一想到那次的驚險,莫非同瞧了一眼蘇湘,瞥見她有些幹裂的嘴唇,飛快的垂下眼皮,拳頭抵著唇又咳了一聲,嘴裏模糊的道:“我又不冷。”
事實上,他的身體正微微發熱,好像感覺耳朵也熱了起來。
他的頭發短,根根簇著,那雙耳朵全無掩飾,蘇湘看他突然紅了起來的耳朵,奇怪的道:“你是不是真感冒了?”
西餐廳裏,裴羨摩挲著下巴,瞧著傅寒川的淡定,他道:“現在祁令揚不在國內,是你進攻的最好機會。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爭取,還真打算跟他硬杠上?”
“傅少,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的盲目自信讓你自大。”
“別忘了,你之前是怎麼把人弄沒了的。”
傅寒川輕輕一瞥眼,冷聲說道:“像你一樣?追著問了兩年,也沒問出一個原因?”
“……”裴羨瞪了他一眼,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不過,他什麼時候悲催到被這個情商低的人吐槽了?
也許真的的像那句話說的那樣,當局者迷,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就變得那麼不理智了。
裴羨自嘲的嗤笑了一聲搖了下頭,喝了一口酒。
他道:“對了,你不是在調查蘇湘喉嚨的事情嗎?查到什麼了沒有?”
傅寒川的目光冷了下來,他道:“兩年前,她在尚城大學附屬醫院做的手術,主治醫生姓鄭。”
“而那個醫生,並非醫院在職醫生。”
“嗯?”裴羨疑惑了下,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裏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
“尚城大學附屬醫院?”
一般來說,醫科大的附屬醫院,與大學掛鉤,具備科研跟治療功能,醫療資源非常的好。可是這樣的優質醫院,怎麼會讓一個非在職醫生做手術?
傅寒川微皺了下眉,說道:“那個醫生,是蘇湘所在的公益組織中的誌願者,因為貪汙受賄坐過牢,曾經是耳鼻喉科的權威。”
“哦……”裴羨了然的點了下頭,怪不得能借用醫科大的手術室。
“但是,蘇湘成為啞巴的病因呢?”他聽了半天,也沒聽到具體的。
傅寒川沉了口氣:“不知道。”
“不知道?”裴羨愣了下,“查到這個份上了,怎麼會不清楚?”
“蘇湘做完手術之後,那位鄭醫生繼續隨著公益組織輾轉各地。所有關於蘇湘的資料,隻有他最清楚。”
也就是說,知道蘇湘成為啞巴的原因,隻有三個人知道。蘇湘本人,那個鄭醫生,還有祁令揚。
這種感覺,令他非常的不爽。
但這也是他覺得最為怪異的地方,若是疾病之類的原因,沒有必要這麼的遮遮掩掩。
郵件是蘇湘送傅贏回來的那天晚上發到他的郵箱的,看完那一份郵件,他便有種衝動,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的喉嚨是短暫的恢複,還是一直保持這個樣子,或者還可以進一步的恢複?
他發現自己對她一無所知了。
她離開了三年,回來便能說話,身邊帶著一個孩子,她有了自己的事業……離開他以後,好像她的一切都好了起來。
這種認知,讓他更加的惱怒,又不得不承認,她在他的身邊……從來都沒有發光發亮的時候。
更讓他憤怒又無奈的是,陪在她身邊的,是祁令揚!
一直以來,都是祁令揚在挖掘她的那些光芒!
而他,帶給她的是什麼?
或許值得一提的,隻有傅贏。
這個認知讓傅寒川非常的挫敗,惱火,氣憤又無奈。
裴羨瞧了一眼傅寒川握緊的拳,看他陰沉的臉色,便不再說什麼了。
到了這個份上,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而他這個軍師此時也是亂著陣腳,實在不適合再去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