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海鵬看了一眼祁令揚,精銳的眼中劃過一道光。
他揉著麵盆中的麵粉,珍珠眼巴巴的等著包包,乖乖的踮著腳尖看祁海鵬揉麵,一會兒便得了趣,伸著小手便摻和了進來。
祁海鵬連忙捉住了她的小手,在麵團上揪了一小塊下來給她玩兒去。
祁令揚看了眼坐在小凳上捏著麵粉玩的珍珠,轉頭對著祁海鵬道:“父親,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剛才那一眼,帶著一些諷刺,但祁令揚很肯定,那不是對著他的。
祁海鵬道:“前幾天,在一幫老家夥的聚會上,跟傅正南聊了幾句。”
……
數日前,商會一位早就退隱的富商壽宴,邀請了商會一些老朋友前去熱鬧,傅正南跟祁海鵬都在應邀之列。
傅正南是商會會長,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被一群人圍著恭維,祁海鵬坐在一角悠然喝茶,聽著戲台上唱京戲。
正是聽得順耳舒服的時候,一道陰冷聲音從旁插入:“祁海鵬,我的兒子,你用的可順手?”
祁海鵬拎著茶杯蓋,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水,他抬眼看了眼站在他身後側的傅正南一聲冷笑,嗒的一下將茶杯擱在茶幾上,幾滴茶水潑濺在桌麵上。
“笑話,你的兒子?”
從俞可蘭嫁給祁海鵬以後,兩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不輕易跟對方接觸,生意上也是互相避開,就算幾年前爭奪商會會長之位,也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風平浪靜。這麼多年,傅正南從沒當著祁海鵬的麵說出這一句來。
傅正南麵色一僵,踱著步子在茶座的另一側坐下,對著祁海鵬冷聲道:“他是誰的種,難道還要驗證嗎?”
此時,戲台上正唱到高c潮處,鑼鼓一頓密集敲打,頗有雷霆萬鈞之勢。
祁海鵬不緊不慢的揉著手腕:“可蘭嫁給了我,生下的兒子入我戶口,也是我一手將他撫養長大。傅正南,你哪來的臉說那是你兒子?”
傅正南心裏氣得正是這個,他雖把祁令揚認了,也教給他本事,但祁令揚始終都與他保持著距離,到現在居然跑去給祁家做事去了。
傅正南繃著臉道:“若不是可蘭隱瞞,令揚不會——”
“不會什麼?”祁海鵬打斷他,冷笑著道,“不會成為我兒子嗎?嗬嗬,要是讓你家卓雅夫人知曉,恐怕連生下來的可能都沒吧。”
卓雅夫人那時候,可是卓家大小姐,誰都沒放在眼裏,搶她丈夫的女人,她能放過嗎?
俞可蘭懷著孩子嫁人,可以說她是為了報複傅正南的背叛,也可以說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有祁家這麼大的靠山在,卓雅夫人不敢對她下手。而她也決絕的絕了對傅正南的心,絕不拖泥帶水。
傅正南被激得惱羞成怒起來,他壓著嗓門道:“祁海鵬,你少在這裏裝偉大。令揚是你養大,但你怎麼對他的?你從來沒把他真正的當過你自己的兒子!”
如果真心對他,就不會對他不聞不問,明知道祁令揚跟杜若涵要好的情況下,還讓祁令聰娶了杜若涵。
“要不是你的兒子死了,你會讓他接手祁氏?你沒人,才硬留著他!”
祁海鵬精銳的眼一抬,不否認道:“是,令聰死了,我不得不找令揚回來。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肯回來,也是為了回報我,這並不衝突。”
“傅正南,我不明白你這時候來跟我吵個什麼勁兒。你們傅家的繼承人之爭已經結束了,你不是把一切交給了傅寒川,又何必在這裏跟我吹胡子瞪眼睛?”
祁海鵬冷眼瞧著傅正南憋紅的臉色,祁家門檻沒有傅家那麼高,但他並沒把這個現任會長放在眼裏。
傅正南沉著氣,眼角微紅的瞪著祁海鵬。這個老混蛋,搶了他的兒子不說,還準備要讓他們傅家鬧出大笑話來。
他道:“你為了你的孫女,讓祁令揚娶蘇湘,祁海鵬,你還敢說你是善人?”
“你為了讓祁令揚給你效力,把祁氏交給他,等以後你孫女長大了,就一腳把他踢開,祁海鵬,這,你也敢說自己是善人?”
祁海鵬冷冷一笑:“全世界都隻知道你們傅家隻有一個傅寒川。我兒子娶蘇湘,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不介意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一個殘聯愛心大使,又有事業在手,雖然比不得那些名門千金,但好歹靠自己吃飯。”
“怎麼,她又吃你家大米啦?”
“你——”傅正南氣得恨不得拍桌子,摁著桌麵動了動,但礙於周圍人來人往,隻能生生的忍下來。
祁海鵬鼻腔冷冷一哼,繼續道:“要說我為了珍珠著想布下這一切,我承認。我們祁家就這麼一個骨血了,多為她籌謀一些,有什麼問題?”
“要說我利用祁令揚,以後對他怎麼怎麼樣,嗬嗬,傅正南,你我都是在往那死路上走的人……”
祁海鵬最後幾個字拖出一個長長尾音,不屑的看了傅正南一眼。從祁令聰去世後,他便看明白了很多事,權勢如浮雲,兒孫自有兒孫福。
傅正南眼角微微的跳動,咬牙道:“你就不怕令揚搶了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