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笑睨著那人道:“怎麼,你認識我?”
經理的雙手垂握在小腹,禮貌說道:“傅先生是北城最富有的人,又怎會不知。”
枕園這麼低調又有名,除了服務一流菜肴一流以外,這裏還有一份關於達官貴人的資料,但凡社會上說得上名號的人,枕園的人都能認得出來。
傅寒川品著茶,小小的茶杯在指尖轉動,他往那泡茶人身上看了一眼說道:“枕園一個小小的茶應都這麼有調,看來你這裏非凡人能來。”
“傅先生過獎了,我們枕園除了給客人賓至如歸的感覺,還要讓客人覺得格調二字。”要說做到賓至如歸,隨便一個農家樂私家廚都能夠做到,這兒是枕園,就要做出點不同來。
用高規格的服務人員,襯托來賓的地位崇高。
傅寒川淡淡的看著他,唇角忽然一勾,開口道:“不知道你這裏的大廚,是不是也是如此專業,甚至更高段,我甚是期待。”
那經理看著傅寒川,隻覺他話中有話,微微一愣後,他隻笑了笑,說道:“傅先生怎麼不與其他客人一起聊天,還是覺得我這裏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傅寒川道:“並未,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他也不說到底好奇什麼,說罷便轉過身體,看著牆上掛著的那些裝飾畫。
後廚,宴霖穿著圍裙,猛火下,他的臉被火光照的紅,一雙眼睛緊盯著鍋內菜色的變化,額頭冒出了細汗也來不及擦,汗水珠子晶亮。
枕園的人手不多,那前廳經理即是他的副手。男人不慌不忙的走到他的旁邊,微垂著眼眸說道:“師傅,傅寒川來了。”
宴霖回頭瞥了他一眼,正好鍋內的菜肴出鍋,副手很有眼見的將空盤子端過來,接手宴霖的鍋裝盤,宴霖得了空手,拿著一塊白毛巾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手,這才皺眉說道:“他怎麼來了。”
這邊一直在推脫傅寒川的預約,沒想到還是進來了。
那副手說道:“封小姐帶來的客人,傅寒川是其中一個。”
宴霖將毛巾遞給他,瞪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那副手被他的目光責罵,低了腦袋隨即又道:“師傅,不然一會兒我來上菜,師傅就不要出去了。”
宴霖睨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了。”要來的人,擋是擋不住的,隻等一會兒打了他便是。
過了會兒,眾人上座吃飯,幾個前菜照例是副手端上桌的,傅寒川看到那一盤宮廷豆腐就想到蘇湘做的那什麼日本豆腐。
他提了筷子,先夾了一塊品嚐起來,眉毛微微的皺了下,正要細細品味時,那製片人忽然端著酒杯看過來說道:“傅先生,我先敬你一杯。”
傅寒川看他一眼,執了酒杯與他碰了下,一番熱身後,那製片人便抓著機會拉投資來了。傅寒川此行的目的不在投資,打了幾句太極之後封輕揚恰到好處的接了話去,傅寒川瞧著那盤豆腐,又吃了一口,眉頭又一次的皺了起來。
這味道,跟蘇湘做的非常相似。
這時候,宴霖端著盤天目湖魚頭湯上桌,半個魚頭躺在大湯盆中,奶白的魚湯,除了幾根碧綠香菜做點綴別的什麼都不添加,熬出來的魚湯原汁原味。
圓形的玻璃桌繞圈,眾人拿著碗盛湯,宴霖照例要在桌邊上待上一小會兒看看客人的反應,而這回尤其看了看傅寒川。傅寒川不動聲色,隻是捏著勺子慢慢喝湯,宴霖收斂眸色,幾秒鍾過後才轉身安靜離開。
桌上熱鬧,後廚依然是與火為伍。
宴霖抱著手臂守著那一鍋蒸包子,微微的眯著眼睛不知此時又在想著什麼。
……
酒足飯飽以後,那些人當然不會立即離開,繼續在客廳喝茶醒酒,宴霖已經走到了二樓,書房內,他坐在那張大長桌後麵,手裏執著一杯茶若有所思。
走廊上腳步聲傳來,副手走過去道:“師傅,傅寒川提出想要見你。”
宴霖側頭看了他一眼,將茶杯放了下來,說道:“請他上來吧。”
那副手領命而去,過了會兒便聽到另一種腳步聲。
傅寒川進入書房時,便看到偌大的一間書房,中間擺放了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麵除了一套茶具空無一物,男人提著茶壺正在往茶杯中倒水,汩汩的水聲是這裏唯一的聲音。
傅寒川走過去,宴霖頭都沒抬一下,隻道:“傅先生請坐。”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在他對麵坐下,宴霖移了一杯茶推到他麵前說道:“請喝茶。”
方才一桌飯雖然葷素都有,但是飯後一杯茶可以解酒解膩,正好。傅寒川也不客氣,拿起宴霖親自倒的茶水喝了一口,眉毛稍稍的揚了揚,宴霖看他道:“味道如何?”
傅寒川直言不諱:“宴老板泡的茶,與方才那位茶應泡的,差了些。”
宴霖笑了起來,說道:“分工不同,我是專業做飯的,他是專業泡茶的,我們都是拿出看家本事招待貴賓。”
傅寒川捏著茶杯看向宴霖:“宴老板似乎想通過這句話,告訴我什麼?”
宴霖笑了笑:“傅先生請喝茶。”他拎起茶壺,又給他續上水。
傅寒川看著漸滿的茶杯,開口道:“早就聽聞枕園好,怎麼我幾次預約都約不到,宴老板可是對我傅某人有意見,瞧不上我宴某人?”
“怎麼會。”宴霖擱下茶壺,自己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傅寒川不開口,似乎執意等著他解釋原因,靜默片刻後,宴霖看了眼傅寒川,說道:“大傅先生來過我這裏幾次。”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毛,父親位高權重,結交人也都是權貴階級,來這種地方很正常。
宴霖再道:“不過陪在大傅先生身邊的,並非是卓雅夫人,所以……”他笑了笑,“傅先生應該知道,別人喜歡來我這裏,是這兒清淨無人打擾。”
傅寒川垂眸看著杯中茶水,他的意思是,他來這裏,是要抓什麼人找什麼證據。或許都不是,隻是一個推脫的理由。
他放下茶杯,淡淡看向宴霖道:“宴先生你多慮了,我來自然不是砸你招牌來的。”他頓了下,轉而道,“前些時候,聽聞宴先生出去度假,過得可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