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揚清冷的聲音傳過來:“能有什麼事?”
他這樣的反問,倒讓閔悅真說不出什麼來了。她抿了抿嘴唇,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我以為你會很生氣。如果你想喝一杯的話,我可以陪你。”
“不用了。”祁令揚掛了電話,手機握在掌心,在屏幕熄滅了幾秒之後,他再度的打開通訊錄,抽調出一個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快掛斷的時候才被人接起來,一道略顯輕浮的聲音響起道:“祁少,這麼急找我什麼事啊?”
祁令揚盯著定格了的電腦屏幕,冷淡道:“你是嗑藥太多,忘了嗎?”
聞言,對方嬉皮笑臉道:“開個玩笑嘛,不要這麼認真。你交代的事情,我一直有放在心上,放心好了。”
“一個星期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準備一直給我這麼拖下去?”
“哪能啊,祁少,我是真的想盡一切辦法在查,不過你也知道,那都是七年前的事兒了,又沒什麼確切線索,要查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如果你沒能力做的話,我可以交給別人。”祁令揚不想跟這個油嘴滑舌的人繼續下去,作勢要掛電話,那人意識到了,馬上道:“別啊,二少,我一定想辦法,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頂多一個月,我一定給你找出來。”
“好,一個月。”祁令揚沒在多說一個字,講完就摁斷了電話,將手機擱在桌麵上。他的身體坐起,雙手交握著抵在下巴下,淡漠的視線落在屏幕上的人身上……
……
破土奠基儀式結束,傅寒川在城郊賓館設宴招待了所有來賓做答謝,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先坐車過去,車子離開時揚起一片塵土,很多人站在風中吃了一鼻子的灰。有眼色的人往傅寒川那邊看了看,自作主張的拎了桶水去灑水,大概是沒啥生活經驗,水灑得太多,很多人走過去的時候腳底下都粘上了泥巴。
為了避開這點泥,剩餘的人走過去時都小心翼翼,踩著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地勢稍低的地方,水彙集在那裏,全部被泥土吸收。
蘇湘的車停在不遠處,往那邊走時,為了避讓別人,一腳踩在了泥坑裏,頓時整個腳尖處都沾滿了泥巴。蘇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黑色小皮鞋,頓時氣得一點脾氣都沒了。
她左右看了看,踮著腳尖走到一處還留著草頭的地方,皮鞋在那草頭上蹭了蹭,一邊從包裏找紙巾打算擦一擦。
傅寒川跟喬深交代完最後的工作,轉頭看過去時,就看到蘇湘踮著腳在草地上蹭來蹭去,各種角度的,他微微的皺了下眉,她在幹嘛?
傅寒川四下看了看,幸好沒什麼人注意她,她這樣的舉動,那裏還像那個舉止大方端莊的形象大使。
傅寒川正要過去時,封輕揚一臉困惑的瞧著蘇湘那邊問道:“她在幹嘛?你惹到她了,在出氣嗎?”
在這些沒什麼生活經驗的上層人士眼裏,這樣的舉動就是在發脾氣,但又不太像,她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
喬深看了眼前麵半幹半濕的泥巴,說道:“可能,蘇小姐踩到泥了吧。”
傅寒川皺了下眉毛,往蘇湘那邊走過去。
“啊,原來在這裏……”蘇湘在一本筆記本下找到了被壓著的紙巾,拿出來正要打開的時候,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你在幹嘛?”
蘇湘回頭看了傅寒川一眼,蹲下身體擦鞋,抱怨道:“你請來的什麼員工,看這弄的。”
鞋麵上,大部分泥巴蹭在了草頭上,黑色的皮鞋麵被泥水糊了灰撲撲的一層。
她隻擦了一半,手臂忽然被人往上揪扯,蘇湘被那股力道扯得站了起來:“你幹嘛啊!”
話音才落下,就見傅寒川半蹲了下去,握住她的那隻腳,蘇湘以為他要擦個鞋什麼的,哪知道他直接將她的那隻鞋子拔了下來。
“別扔!”蘇湘連忙叫住他,“我新買的,才穿了兩次。”
女人穿著一襲貼身小西裝,露出半截勻稱的雙腿,白皙的光腳踩在另一隻鞋上,跟那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那小小的腳趾頭可憐巴巴的蜷曲著。
“喬深。”他的手指勾著那隻鞋,手臂往一側張開。
喬深早就準備好了袋子,走過去將鞋裝進去,傅寒川接著吩咐道:“再去準備一雙鞋,最小碼就可以。”
喬深點了下頭,領命離開,順便的把那隻鞋也帶走了。
蘇湘無語的看著傅寒川,那她現在怎麼辦,一隻腳跳過去嗎?
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嚇得她驚叫了起來,連忙抓住眼前的東西穩住自己,等她反應過來時,意識到自己被傅寒川抱著,她的手指緊緊的揪住他的西服前襟,筆挺的衣領都被歪扯下來。
男人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變形了的西服:“鬆手。”
“放我下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蘇湘瞧了他一眼,確定自己不會摔下就鬆了手指說道:“你幹嘛呀,放我下來。”
傅寒川抱著她,幾步走到她的車前:“開門。”
蘇湘從包裏找出車鑰匙摁了下,車門哢噠一聲打開,傅寒川將她放在副駕座上,繞過半個車頭回到駕駛座上。
蘇湘看他在那兒係安全帶,動著腳趾頭嘟嘟囔囔的道:“我可以自己過去。”
傅寒川轉頭看她,眯了下眼道:“難道你要我走過去?”
他的車被喬深開去買鞋,除非他去擠封輕揚的車。他往封輕揚那邊看了眼,封輕揚勾著李特的臂彎,兩人有說有笑的往一輛車上走,再多一個人就成電燈泡了。
蘇湘訕訕的閉上嘴,轉頭看向窗外。
車子啟動,郊區荒涼,但風景並不單調,遠處有幾個蔬菜大棚,沿途就是果園。這會兒正是春天,一路桃花盛開,滿眼都是粉色,煙霞似的。
風吹來時,幾片桃花瓣隨風飄來,貼在車窗上又被風帶走。蘇湘的目光隨著那花瓣看過去,被這樣的美景迷了眼。
三年前,她在山區做公益時,那裏的山坳都是花樹,美的不可思議,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好好的看風景了。她琢磨著,等到七八月的時候,或許可以帶著傅贏跟珍珠來這裏摘桃子,一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