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而那墓碑上的出生日期,與我認識的那個人也是一樣的。同年同月生,同年同月死,這樣的巧合,讓我對墓地的那個人感到好奇。”

墓碑上刻著一個人的出生年月到死亡年月,表示了這個人在塵世間的生命痕跡,傅寒川後來去查過沈煙的出生日期,雖然年代久遠,但還是可以查得到。

這樣的巧合,直覺告訴他,他一定要來一次,並且見到這個老太太。

老太太說道:“這世上這麼多人,別說同年同月,就算多一個同一天生死的也不奇怪。你說你在北城,我這裏是在南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傅寒川淡勾了下唇角,說道:“確實。大概是因為宴先生的關係,所以就多了些關注。”

老太太微微眯眼,那雙渾濁的眼又透出了精明,她問道:“所以,你關注的人是宴霖,他才是重點,是吧?”

“老夫人別誤會,我對宴先生也沒惡意,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所以才有這樣的關注。”

“哼。”老太太鼻子裏哼了聲,眼睛微微一動,又問道:“你說,你認識的人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去世了,這個人是你的誰?”

傅寒川眼眸微垂,扯了唇角後抬起眼皮道:“實不相瞞,那位是我的嶽母。”

微風輕吹,在這樣的空氣流動中,傅寒川聽到一點呼吸微微抽緊的聲音,他不動聲色的看著老太太,沈老夫人麵色如常,淡淡的“哦”了一聲,看到傅寒川專注的眼神看著她,她又不冷不熱的補充一句:“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上心。”

傅寒川微微笑,說道:“夫人可以告訴我,那位是誰了嗎?”

沈老夫人輕歎了一聲,蒼老的聲音道:“一個我很重要的人”

她身後的管家看了眼老太太顯得疲憊起來的模樣,上前道:“老夫人累了需要休息,傅先生還請下次再來吧。”

傅寒川跟喬深交換了個眼神,對著老太太點了下頭道:“打擾了。”

兩人退出後,沈老夫人看著桌上的兩隻茶杯愣愣出神,管家上前問道:“老夫人,為何不告訴宴先生?”

其實隻要她不答應見麵,那兩個人也沒辦法進來,所以,老太太還是有心要見他們一麵的。

老太太擺擺手,示意下人把桌上的東西都撤走,她道:“他們做的是大事,這點事兒我能應付,又何必去麻煩他們。”

風漸大,管家推著她進屋子裏麵去,老夫人想了想說道:“不過,是要問一下宴霖,這個傅寒川到底是什麼人,你去把電話給我拿來。”

“好的,老夫人請稍等。”管家把輪椅推到客廳停穩了,走到茶幾那邊去拿手機。

片刻以後,老夫人聽到電話那端的回答,懸著的心放下來,原來真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她又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關照,收起電話。

管家把手機拿過來,仍舊放在桌角收好,然後對著老太太道:“要不要去睡一會兒?”

北城的枕園內,宴霖放下電話,臉色微沉。傅寒川竟然跑到吉隆坡去了,而且查到了別墅那邊,離了傅氏還真夠閑的。

宴孤正好也在枕園,看他把電話放在窗台,他道:“父親,瞞著老夫人,這樣好嗎?”

他可以理解宴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過去,但老夫人那邊那畢竟跟沈煙有關。

宴霖看著前方一大片湛藍的天空,沉沉說道:“老夫人年紀大了,不適合大喜大悲。”

宴孤點了點頭:“父親說的是。”

比起其他家族人丁興旺,他們宴家,不,葉家,老老少少總共不過三人,相依為命。七年前,沈煙死訊,宴霖也隻告訴老夫人她病死,並沒有將那慘烈實情說出來。

吉隆坡,傅寒川坐上車回返酒店,喬深說道:“傅先生,那位老夫人什麼都沒說,這幾天,我們是不是白等了?”

傅寒川聽出來喬深的語氣中有些焦躁,以往出差,時間再長他也不會這樣多話,他道:“想回國內了?”

喬深一怔,抿住了嘴唇垂下眼皮,傅寒川轉頭看向窗外,這一路都是碧綠扶桑,他道:“她不是什麼都沒說。”

老太太對外人機警,自然不會有問必答,不過當他提到沈煙的時候,那位老太太是有反應的,隻是她還在克製。而且,她對那束薑花的感情不同尋常。

喬深想了想,仔細回憶了下,好像老夫人的反應是有些不太一樣。

“那麼我們是繼續等在這裏嗎?”

可繼續守在這裏,總不見得慢慢跟那老夫人處朋友,等大家熟絡了再問一遍吧?問題是,那是人家的私密,就算熟絡了,也不大可能問得出來的。

傅寒川靠坐在座椅上,閉著眼皮,放在腿上的手指用力的摩挲著食指的一截指骨。

這裏麵差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環節,所以要從那麼多淩亂的信息中找到有用的,能夠拚湊出來的信息,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沈煙與蘇明東是合葬在一起的,那麼馬來這邊的墳墓,又是怎麼回事?

傅寒川的手指用力一攥,睜開眼來,他道:“先訂回城的機票。”

晨風畫廊屬於高端畫廊,光從裝修上來看,就與其他畫廊差別開了。

挑高的設計層,各種尺寸大小的畫懸掛在牆麵上,柔和的燈光照射下,每一副畫都仿佛有了生命。畫廊分為兩個區域,以中間的接待廳為中軸,東側是水墨國畫,包含了名家書帖,西側是西洋畫,日韓等著名畫作也囊括其中。

據說,在這裏,有些名畫隻掛著不出售,需要競拍才能得到。

不過不管這麼樣,光是這裏的藝術氣息就讓前來的人自然而然的安靜下來,靜靜的欣賞這裏的佳作。蘇湘以為孩子們來這裏以後會覺得無趣,此時她看那倆小孩,傅贏睜大了眼睛,一臉欣賞之意,珍珠更小,但在這樣的氛圍中也隻安靜的跟在她的身邊。

地麵上鋪著地毯,腳踩在上麵一點聲音都沒,他們幾個人一路看過去,看到有意思的畫作就多停留一會兒。這上麵不乏一些很多年前的畫作,不少已經是當代名人畫家,那些畫作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價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