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橋歸橋路歸路(2 / 3)

他感覺心裏裝了一隻沙漏,那點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盡管她還隻是在做菜而已。

等吃了這頓散夥飯,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了。

想到此,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的推出來,好像這樣,那個沙漏就會慢下來似的。

廚房的飯菜香越來越濃鬱,不一會兒,蘇湘端著熱氣騰騰的菜盤子出來,傅寒川難得的進去廚房,把剩下的餐盤端了出來。

蘇湘做了尖椒牛柳,清炒荷蘭豆,草蝦還有一道蘑菇濃湯,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

傅寒川最後拿起那份協議,在上麵簽了字。

他把協議遞給蘇湘,說道:“可以了。”

蘇湘看了眼他的簽名,嘴唇微動了下,她想了下再道:“這件事,你自己去跟傅贏解釋吧。”

之前的事,她已經跟傅贏解釋過了,而她跟傅寒川離婚的原因,這次不該由她來解釋。

她跟傅贏被生生的分別了三年,她承受過他的怨憤,他的不理解,她的苦衷卻沒有人對他說起,而這次,該是傅寒川來承擔了。

在孩子麵前,他們是平等的,他不能隻享受做個沒錯爸爸的優越感,當一個苦主讓兒子來同情他,怨恨她。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她低垂著眼眸,臉上沒什麼表情。

傅寒川點了下頭道:“可以。”

蘇湘便沒別的要說的了。

天色暗了下來,兩人一起到了民政局,此時已經過了工作人員下班時間,剛過五分鍾。

蘇湘看向傅寒川,皺起了眉,他非說做飯吃飯,果然過了時間,還說什麼一定來得及。

傅寒川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道:“我都已經安排好,進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情緒如壓低的陰雲天空。

蘇湘看了他一眼,他走在前麵,寬闊的背影微垂。

蘇湘的心裏也沉甸甸的。

她跟傅寒川糾纏了七年的命運,就此結束了。

過了下班時間的民政局,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婚姻登記處還留了一個工作人員,一看就是在等他們。

這時候廳裏沒有閑雜人等,這個秘密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走完流程,蘇湘與傅寒川各自拿著紅色本的離婚證,兩人就此解除婚姻關係。

蘇湘對著傅寒川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

兩天後的1988。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燈光下的雨絲更添靡麗多情,會所內依然是紙醉金迷。

頂樓,莫非同一口酒噴了出來,瞪大了眼睛瞧著傅寒川:“離、離婚了?”

他倏地跳了起來:“臥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腦子依然轉不過彎來,啤酒瓶口指著傅寒川又道:“你不是纏她纏得緊嗎,怎麼特麼的還是離了?”

傅寒川表情冷漠,他的一條胳膊搭在沙發的椅背上,一手也是拿著一瓶啤酒,修長的雙腿搭在茶幾上。

他之所以兩天後說這個事情,是對自己的好兄弟,也就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告知他的情況,將來有什麼事也不至於太吃驚。

他掃了一眼莫非同,冷冷道:“你不是一直為她打抱不平,希望她離我遠點的嗎?”

莫非同被堵了一嘴,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我——”

他想不到要說什麼,別扭的坐回沙發。

但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傅寒川這個瘋子做的事,他還是看在眼裏的。

他明明死都不肯放手的,甚至還背著蘇湘複婚,這種事他都幹的出來,居然他離婚了?又離了?

雖然他看不慣傅寒川對蘇湘那樣兒,但到底是一起走過來的好兄弟。蘇湘與他在一起,他還能盯著點兒。

“誰提的?”

“她。”

莫非同抓了抓後腦勺,還是覺得好像聽了個假新聞。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傅寒川,說不定這又是他布了什麼棋,這貨絕對幹的出來。

他又看向裴羨。

相比較莫非同的驚愕,裴羨就顯得淡定多了。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莫非同踢了下裴羨的腳尖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莫非同還不是太蠢,他回過神來時,就覺得傅寒川肯定還做了什麼對不起蘇湘的事,讓蘇湘堅決離婚不可。

其實他們已經在走分居離婚的程序,而蘇湘堅持要離,再也等不下去,肯定是有什麼讓她忍無可忍的事。

可這兩天裏,外麵是風平浪靜的,沒什麼大事發生。卓雅夫人也離開了北城,總不見得是她離開前知曉了傅寒川幹的事,又從蘇湘那兒逼著她離了?

裴羨看了眼傅寒川,問道:“她知道了?”

蘇湘生孩子那會兒,他給蘇湘做了結紮手術,為此還找了喬影幫忙隱瞞。裴羨那時跟喬影正是愛的濃烈的時候,所以他知道一點情況。

也隻有這個,讓蘇湘非離不可了。

在這件事上,傅寒川站不住腳,他堅持不離隻會讓蘇湘更加恨他。

傅寒川重新拿了瓶啤酒,單手抓著酒瓶在桌角一磕,金屬蓋子彈開,白色的酒沫湧了出來,他連著灌了幾大口,以沉默應對。

他不回答便是默認,裴羨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莫非同不知他們說著什麼暗語,擰眉瞧著裴羨道:“知道什麼了?”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裴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事,你也插不上手的。”他看了眼傅寒川,輕輕搖了下頭。

這事兒,他並不同情傅寒川。

他被人甩了,好歹是他自己作孽,如今嚐了個苦果而已。

他才冤呢,莫名其妙的被甩,一段感情死不瞑目。

裴羨又想起雨夜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偏還假裝堅強。他用力搖了下頭,嫌啤酒的度數太低,去換了紅酒來喝。

莫非同左右瞧了瞧那倆借酒消愁的男人,撇了撇嘴起身下樓了。

這是兩個怨男,他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莫非同到了一樓,巡視了一遍場子以後,閑的無趣,又不想上去看那兩個怨男,便讓會所經理看著場子,自己去外頭抽煙去了。

廊簷下,燈光將夜色照得柔和,雨絲似銀針,綿綿的看似柔軟,其實濕一身。

莫非同吞雲吐霧了一會兒,他想了想,給藍理打去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