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
傅寒川摩挲著下巴,靜靜打量他,開口道:“這麼說,你想上藍理?”
蘇湘簡直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來。
莫非同在喝水,聞言差點噴出來。他擦了擦嘴唇,瞪眼道:“老子有那麼多女人,要去吃一個土包子?”
那女人呆頭呆腦,整天捏泥巴,不就是個土包子。
有個器宇軒昂,英俊瀟灑的男人在,跑去迷一個小白臉弱雞,眼瞎了。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莫非同馬上挺了挺背脊,喝了一大口茶壓壓驚。
傅寒川有蘇湘,裴羨有燕伶,他隻是無聊才找那個小土妞玩。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她找男朋友關他什麼事。
她有了男朋友,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到老頭子那裏去退婚,他就不用受到包辦婚姻的迫害了。
而且他喜歡聰明獨立,有思想的女人,像蘇湘這樣的。
不過蘇湘是他的妹妹了。
這麼一想,他的氣又順了些,捧起飯碗開始吃第二碗。
莫非同看了傅寒川一眼,說道:“看什麼看。蘇湘,快吃,冬天菜涼的快。”
他夾了一大筷子的雞肉放在蘇湘麵前的碗裏,這個時候還不忘照顧妹妹。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莫非同是個好哥哥。但看在傅寒川眼裏,就沒那麼舒服了。
他把那雞腿又弄回了莫非同的碗裏,冷冷說道:“筷子上有你的口水。”
莫非同白了他一眼,他想了想,將筷子擱在碗邊上,沉了口氣道:“蘇湘,雖然說我剛才的話很粗,但是你要知道,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傅少他是正常男人,血氣方剛,可這些年他沒別的女人,一直在等你。”
莫非同答應了傅寒川幫他說話,但他沒從兒女情長那些嘰嘰歪歪的話開始說,他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裴羨那種假斯文的人。
莫非同辦實事說實話,從男人最原始的穀欠望開導。
男人對女人,看上眼了最後就是睡哪張床的問題。不是有句話說,所謂一見鍾情,就是見色起意嗎?
但這還是有區別的,有的男人就隻是嚐個鮮,玩玩而已。但若這個男人肯為了這個女人,放棄整片森林,那就是用心了的。
用感情約束自己的*,就是真情實意。
蘇湘麵紅耳赤,沒有搭話,莫非同的話對她而言太猛了。她心跳加速,心中的某個角落,卻又有種穩當的感覺。
穩當?
這時候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個感覺來?
蘇湘一怔,決定還是低頭吃飯,但傅寒川看過來的眼神,又讓她食不下咽。
吃過了飯,莫非同還是跟著他們回了工廠那邊。因為他不想無聊的一個人在那胡思亂想。
到了工廠,蘇湘讓他戴了封輕揚的那頂安全帽,在工地上轉了轉。
封輕揚不怎麼去工地,那頂安全帽就是個擺設。
蘇湘對莫非同講每一處地方將來的安排,傅寒川沒跟著一起過來,他在臨時辦公室處理文件。
到了樓上,蘇湘與莫非同站在一處空地上,居高臨下俯瞰整片工廠範圍。
“那邊一棟就是宿舍樓,會安裝電梯,這樣那些用輪椅的就能上下樓梯,一樓有活動室……”
工廠偏僻,但是地價低,工人不能每天來回,宿舍是必須的。而且對殘疾人來說,大集體可以互相照顧。
莫非同聽完蘇湘的講解,笑著說道:“傅少用心很深。”
說到底,傅家那種豪門也是資本家。他們追求利潤,聘請高級人才為他們創造一個又一個的數字高峰。他們也會花點錢做慈善,那是回報社會,也是為自己爭取社會好感。
卓雅夫人的事情鬧出來的時候,傅寒川要想平息輿論,不一定要費心費力的建工廠。
一般來說,新聞出來的時候鬧得轟轟烈烈,惡評如潮,但每一個新聞出來都像是一陣風,很快就會被下一個新聞所取代,時間一長就沒人關注了。
建工廠時間線長,現在都好幾個月過去了,工廠也初見模樣,卓雅夫人的那則醜聞早就無人提及。
可工廠一旦建立起來,傅寒川作為負責人,是要為這些殘疾人負責的。
他們的飯碗,未來生活他都要擔負起來。
傅寒川這樣做,是要告訴蘇湘兩個內容:第一,他懺悔以前對她的看不起;第二,他不會再看不起她,他真正的意識到了人跟人的平等。
他願意花心思,與蘇湘一起共同努力。
莫非同回去以後,蘇湘回到了辦公室,傅寒川還沒走。
蘇湘看了他一眼。
傅寒川已經工作了好一會兒,室內的空調打得高,他的衣服卷到手肘,露出精壯的前臂,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紙,與電腦上的數據校對著。
桌角的煙灰缸裏有幾個煙頭漂浮在水麵上。
蘇湘坐了下來,傅寒川道:“他走了?”
“嗯。”蘇湘應了一聲,繼續上午的工作。
空氣裏突然安靜,隻有紙頁翻動的聲音。
蘇湘在核對賬目,突然一道身影籠罩在她的上方,淡淡的煙味鑽入鼻子,同時一股溫熱也將她包圍了起來。
傅寒川半彎著腰站在蘇湘的背後,他把一份表拿給她看,一隻手撐在桌麵上。
雖然沒有緊貼身體,這樣近的距離,還是讓蘇湘心跳快了幾拍。
她不習慣他這樣的親密,身體往前趴了下說道:“你往後站點兒。”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黑亮的頭發,紮起的馬尾露出下方一截脖頸,白白的,細小的絨毛碎發遮掩著。
他移開目光,語氣平靜道:“地方就這麼大,我往那兒站?”
辦公室裏堆了很多東西,又是打印機又是桌椅,封輕揚還塞進來一張按摩椅,下腳的地方很小,傅寒川這麼高大的個子,適合站的地方就是蘇湘的身後方。
蘇湘忍了忍,看向他遞過來的那張紙:“怎麼啦?”
傅寒川指著上麵的一個數據道:“這裏錯了。”
蘇湘伸頭看過去,傅寒川就看到她更長的一截頸子,這時候他就想到傅贏養著的那隻烏龜。
那是隻懶龜,每當吃東西時,隻要食物在它脖子可以夠到的範圍內,它就不挪動一下,伸長了脖子直接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