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初雪,帶鉑金的羊蠍子?(1 / 3)

喬影那麼恨張業亭,兩人從戀人轉為仇人的轉折點,應該就在這裏了。

喬深點了下頭,憤怒的麵色忽然落了下來,變得冷漠,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沉聲道:“佐益明許諾他,將來畢業,可以留在他的實驗室工作,以後就是出人頭地。但如果他要幫我家作為證人的話,他將在美國沒有立足之地,更甚者,他在整個學術界都沒有立足之地。”

“佐益明在美國深耕多年,他有這樣的實力。張家的人不希望看到自己培養出來的兒子就此斷送”

後麵的話,不用喬深說出來,裴羨也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況。

張業亭奮鬥了那麼多年,張家的人花費了那麼多精力,這麼多年的等待,若為喬影的事一朝放棄,肯定不願意。

對張業亭來說,不管是他的家人,還是他本人,都選擇了保存自己。

“要說為了保存自己選擇了退出這件事,我還可能理解,至少不會那麼恨,可張業亭他做了佐益明的說客,就等於做了劊子手,把喬影往死裏逼!”

喬深又一次的握緊了拳頭,眼睛都睜紅了。

“你們堅持打官司又能怎麼樣呢?這個官司,你們根本打不贏。佐益明的背後有財團支持,他可以讓律師拒絕接受你們的訴訟委托。”

“再者,佐輝有精神病,到時候,就算你們贏了這場官司,佐輝頂多去精神病院強製隔離,佐益明失去了競選資格。可是相對來說,你們失去的是什麼?”

“是讓全世界都知道喬影生過什麼事嗎?讓她這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嗎?”

“是,她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但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說,這隻是那些人的談資。她沒有做錯什麼,但別人看她的眼神,除了同情以外,還能有什麼?人們最後記得的,隻是她被了,她有一段不堪的故事。”

“佐輝毀了她的身體,可如果這件事被公開,毀了她的還有她的精神,這輩子她都沒辦法過正常的生活,這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

至今,張業亭的那些話還留在喬深腦中。

讓喬家的人最後放棄的,還是張業亭的最後那些話。

事情生時,佐輝有沒有病已經不重要了。佐益明可以讓那些醫生“證明”他有精神病。

贏了官司,最終的結果也隻是那個禽獸被送入精神病院,而以佐益明的權勢,他很快就能夠讓佐輝出來。

他失去的隻是一次競選機會,對喬影來說,失去的卻是她的整個人生。

喬深在那之後,第一次知道權勢意味著什麼。

張業亭寧願蒙蔽良心,背叛愛人,也要成為權勢的走狗,可見權勢有多麼誘人

喬影的那件事,讓整個喬家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的父母,拿了佐家的賠償金,從美國回來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畏畏縮縮。那件事把他們壓垮了。他們再也不是孩子們眼裏無所不能的父母,不是依靠”

“喬影開始變得瘋瘋癲癲而我,能做的就是盡量的守護他們”

喬深說完了全部的經過,抬眸深深的看向裴羨。他的嘴唇微動了下,再說道:“現在,你知道實情了,你還好奇嗎?”

裴羨的手指緊緊的握著,骨節白。

這,就是真相?

喬家人費勁力氣去掩埋的真相,足以壓垮所有人的真相

裴羨已被震撼,半天說不出話來。

公義無法得到伸張,被屈辱逼瘋的人,幸福也被打碎,再也不敢奢望。

裴羨目光凝滯,看著前方。

喬深道:“不管是你的窺探,還是對她憐惜,都請你仁慈一點,不要在她麵前提起,也不要在別人麵前提起。”

喬深之所以這會兒全部說出,也是希望裴羨不要再深究下去,他那樣,遲早會把喬影的瘡疤都揭出來。

若在知道這些以後,他能不介意她的過往,還願意守護她的話,他會很感激。

她熬到這個時候,每一口呼吸都是竭盡全力的。

“你無法守護她,你承擔不起的話,就不要再找她,這也是對她的仁慈。”

喬深一連用了兩個仁慈,可見語氣之重。

這天過後,裴羨用了兩天時間才把這件事消化下去,但他沒有立即去找喬影,喬深也沒有在喬影麵前提起過。

好像風過耳,什麼事情都不曾生。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去,進入十二月中旬,一場初雪的到來,氣溫進入了冰點。

喬影下班,從診所內走了出來。

一道門,門內如春天,門外是嚴寒。門一開,一股冷空氣撲麵而來,呼出的氣都是一片白霧。

天色暗沉下來,飄下的雪粒子在燈光中仿佛鍍了一層光,靜靜的落下,很美。

喬影傻站著看雪景,都忘了抬步離開。

恍惚中,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近。男人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行走間,衣裳掀開,露出裏麵同色係的西服。

腳步踩在薄薄一層雪上,印下一個個腳印。

雪花落下,落在他的肩膀,黑色的布料上多了一層白色,衣服上有些雪花化開變成了小水珠,光芒下亮晶晶的,像是綴了一層細細的鑽,折射出微芒。

喬影的目光落在他脖子間的那條藍色圍巾上,心髒驟然縮緊,看向微微笑著的男人。

他的目光溫和,仿佛能夠化開天地間的冰寒。

嗒嗒的腳步聲沉穩,靠向她越來越近,喬影的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

他終於在她麵前站定,低頭看她:“站著不冷嗎?”

喬影張了張嘴唇,差點得了失語症。她望著他脖子間的那條圍巾,眼裏滿是疑惑。

“這?”

裴羨低頭看了一眼那圍巾,說道:“不記得了?”

喬影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他的溫柔笑意,也看到了他的別有深意,她飛快的錯開眼睛,聲音也恢複了正常。

她道:“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裴羨轉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當然是找你吃晚飯。”

門後有另外幾個小護士下班,看到門口站著的兩人都愣了下,尤其多看了幾眼那個男人,對喬影投去曖昧的目光。

喬影有些尷尬,那幾個小護士便識趣的擺手離開了,風中隱約聽到她們的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