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贏的聲音大了些,周圍的孩子看過來,有幾個在那起哄了,連良小臉一紅,瞪他道:“你幹嘛那麼大聲。”
她把飯團接過來,隻得吃下。
飯團裏麵包了魚子,鮑魚還有雞肉,營養好得很,傅贏看著她吃下了,心裏籲了口氣,終於肯好好吃飯了。
他想,女孩子就是心事多。當年他媽離開的時候,他哭了幾天,但飯還是好好吃的。
他得活著等到他媽回來找他呀。
飯後,兩孩子又溜到學校體育器材室裏,那兒現在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這器材室好是好,就是有點冷,傅贏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雞蛋那麼大的暖手寶塞到連良手裏。
傅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傅贏沒有告訴連良,他認識喬影的事兒,連良覺得他也背叛了她,一直不怎麼跟他說話。
連良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傅贏正在拉扯著墊子上的線頭玩,一時沒明白過來,扭頭看她:“嗯?什麼?”
連良眉頭微皺了下,搖搖頭:“算了,沒什麼。”
“對了,演唱會的票,你還留著嗎,我們去聽演唱會吧?”
傅贏道:“你想去聽演唱會?”
連良道:“挺無聊的,我們就出去玩一下,好不好?”
連良情緒低落了很久,難得有了她感興趣的,傅贏點頭答應了:“那就去聽,我叫上阿宙他們。”
事情說定,下午傅贏便告訴了幾個小夥伴,放學時,傅家的私家車來接人,而連良則是由連加實接走了。
這段時間以來,連加實到了孩子上下學的時間就不接載客人,每天準時接送。
出租車在一堆豪車裏麵很是顯眼,喬影遠遠的看著,看到連良上了車子才默默轉身。
眼前站著一個人影,深灰色的風衣,黑色的西褲褲腳。寒風卷起一片梧桐葉,翻滾著在那雙皮鞋上擦過。
喬影抬頭,就看到裴羨站在她的麵前。
裴羨往前走了幾步,說道:“你每天都來看她放學?”
喬影抿了下嘴唇,打開車門準備要坐進去,裴羨道:“你有沒有想過,跟她緩和一下關係?”
喬影微怔了下,說道:“不需要。”
裴羨擰眉:“你就這麼願意被她怨恨著?”
喬影淡淡道:“我來看她,就隻是防止她被那邊的人搶走而已。她恨我,應該;不恨我,也是應該。”
連良恨她的拋棄,是應該的;連良不應該恨她,則是因為她這麼做,可以讓她留在她喜歡的父母身邊。
“我對她沒有太深的感情,你不要誤會了。”
喬影淡漠的說完,坐上了車子,在她要關上車門的時候,被裴羨一把拉住了。
他道:“你以為裝冷漠,就可以掩飾一切了嗎?”
“你覺得自己是個邊緣人,不配得到任何感情?”
喬影抬眸看向他,說道:“裴羨,你跟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明白嗎?”
“你是光,我是影子,你是明亮,我是黑暗。”
裴羨,他的名字裏就包含了他擁有別人羨慕的人生,而她呢?
喬影根本不敢生出奢望來。
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任何的希望。
“裴羨,不要再來找——”
她的話沒有說完,裴羨忽然彎腰,捏住了她的下巴,嘴唇貼在她的唇上。
溫熱的觸感在嘴唇上傳遞,他渾厚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息間,喬影整個兒僵硬住了。感覺到他慢慢的吮著她,喬影才反應過來,卻是捏著袖子用力的擦他的嘴唇:“不要,髒……”
她眼睛酸澀,淚水盈滿了眼眶,手指都顫抖了。
為什麼要親她,她從來不是那個幹淨清澈的,像是透明人一樣的喬影,那都是夢裏的。
盡管喬影一遍遍的給自己做心裏建設,告訴自己要抬起頭來,她沒做錯過什麼,可她無法抹了那些事實。
她被人侵,犯過,還生下了一個孩子,她跟別的女人都不一樣。
這些意識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裴羨一股氣從他胸口冒了起來,他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說道:“誰說你髒的,是你自己這麼認為。你覺得我沒看過這世界上最肮髒的嗎?”
遠處,一輛車停在馬路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前麵。
男人搓著下巴:“嘖,大馬路上這都親上了,看來張業亭是徹底沒戲了。”
鄭再邪氣的一勾唇,撥著方向盤把車子開走了。
他去了張業亭的住處。
張業亭開了門,見到門口的鄭再,冷冷一瞥,什麼話都沒有就轉身走回到了客廳,拿起一罐魚飼料繼續喂魚。
鄭再看了一眼魚缸,在沙發上坐下,疊起腿嘲諷道:“還有心情在這裏喂魚,怎麼,準備放棄了?”
張業亭低下腰,視線與魚缸齊平,看著裏麵的魚爭相吞食著。魚尾波動水花,整個魚缸都鬧騰了起來。
張業亭淡淡道:“你又得了什麼好消息?”
鄭再道:“你的女人,跟她的老情人在大馬路上就親上了。你的計劃,似乎行不通了呢。”
張業亭微怔了下,不懂聲色的繼續投下魚餌。他道:“你的癖好就是看別人親吻嗎?”
鄭再一揚眉,說道:“我至少還在做事,不像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喂魚啊。”
“張業亭,你在佐先生麵前保證的,等過了年,我看你還怎麼跟他交代。”
張業亭直起腰身來,走了幾步,將魚餌罐頭塞到鄭再的手裏,神色淡漠的看著他道:“明天我要回一趟美國,你是我的助理,記得幫我照顧好這一缸魚。”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些金魚,唇角微微勾起。
鄭再一愣,突然的轉變讓他摸不著頭腦。他狐疑的看著張業亭:“你要回美國?”
他想到了什麼,緊接著又道:“佐先生跟你說什麼了?”
鄭再一直防著張業亭,他是佐益明的得意門生,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佐益明那麼信任他。
鄭再不知佐輝的那段往事,正是當初張業亭的選邊站,幫著勸住了喬家人,佐益明才能在美國的上流社會中繼續如魚得水。
張業亭看著緊張的鄭再,扯唇笑了笑說道:“別緊張,我隻是回去跟教授述職而已。你是我的助理,就在這邊辛苦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