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心神不寧,血蝠族長峰垣才來到祭壇。
這座祭壇,似已經有了多年的風霜,血跡斑斑,透露出一股血腥蒼涼之感,其上雕刻著無數的圖案,那是整個血蝠部族的曆史,足足有數十幅之多。
血蝠族長登上九層石階,到達祭壇之上,徑直走到那巨大的血色蝙蝠圖騰之下,抬頭一望。
嗡嗡……
刹那之間,他渾身一陣搖晃,連連退後數步,幾乎要摔倒在地上,臉色驟然變得一片煞白,毫無血色。
“祭使……我血蝠部族的祭使,七葉大巫師,怎麼會隕落?”半響之後,他的口中驀然發出沙啞的聲音,整個人似乎變得蒼老起來。
隻見那血色蝙蝠圖騰的眉心,赫然裂開了一條巨縫,使得整個圖騰變得殘缺不完整,觸目驚心。
祭使是一個部族的精神領袖,掌管著祭獻之事,那血蝠部族的祭使活了七十年的光景,大部分的時光都在這祭壇之上,引領著全族人進行祭獻,祭拜。
冥冥之中,這圖騰便與祭使存在了一股精神聯係,一旦祭使遭遇不測,圖騰之上就會出現異狀。
此刻異狀生成,圖騰裂開一條巨縫,那就表明祭使已經遭遇到了不測。
這個發現,立刻使得血蝠族長深受打擊,仿佛感覺到了天塌一般。
一個部族,若沒有了祭使,便會很快走向衰亡。
除非找到新的祭使才行。
但是並非人人都可以成為祭使,最少也要有七葉大巫師的修為才能勝任祭使之位,整個血蝠部族,就隻有一尊七葉大巫師而已,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就算在整個秋荒之地,七葉大巫師也屈指可數,鳳毛麟角,並且幾乎都是祭使的存在。
最糟糕的是,這次祭使帶著許多年輕的族人去了荒獸森林,連他都遭遇到了不測,可想而知,那些年輕的族人能還能夠活命麼?
他簡直不敢想象。
“莫非我血蝠部族百年曆史,終於就要走向滅亡了麼?”他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不甘心之色。
就在這時,那血色蝙蝠圖騰身上突然血光一閃。
“誰?”血蝠族長臉色一變,連忙轉過頭去,便看到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了祭壇五十丈之外。
他居然沒有任何的察覺!
這是一個少年,看上去極為年輕,但是神色間卻帶著一股冷漠之色,其身上,竟然穿著血蝠部族的粗麻布衣,那正是祭使的衣物。
這個發現,令他心中翻起來了驚天駭浪,隱隱之間,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你不用懷疑,血蝠部族的人已經全部死在了荒獸森林之中,正是被我所殺。”江易冷冷地說道。
那血蝠族長心神大震,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是此刻得到證實,還是忍不住驚慌,生起絕望之色。
“你殺死我血蝠部族祭使,殺死我血蝠部族上百兒郎,現在來到這裏,莫非是想將整個血蝠部族斬殺殆盡?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血蝠族長將絕望掩藏起來,臉上露出瘋狂之意,頓時磅礴的血氣暴體而出,將他身上的衣服撐破,赤裸上身,顯現出身上完整的血色蝙蝠圖騰來。
他沒有攻擊江易,而是抬起右手,將五指插進了自己的胸口,那血色蝙蝠圖騰的眉心處,頓時大量的鮮血飛濺出來,落到祭壇之上。
“請那天地間的血蝠之靈,遵從約定,降臨世間!”他頓時露出痛苦之色,仰天嘶吼起來。
那祭台之上,有一道道血槽,這些血槽之中,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這些鮮血,並非人血,而是野獸之血。
這祭台,在那祭使老者的主持之下,染過了太多太多野獸的鮮血,以至於那血槽之中的血跡,從未幹涸過。
此時那血蝠族長的鮮血,飛濺出來,落到這些血槽之中,使得那些鮮血紛紛流動了起來,使得祭台發生了運轉。
在其話語傳出的一刹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衝天而起,使得整個天空的星辰,瞬間黯淡了下來,一股陰森之氣,從這天地之間,凝聚而來。
空氣凝結,似乎連風也發生了靜止,大地一片死寂。
刹那之間,那祭壇之上的血色蝙蝠圖騰血光大作,似乎動了一般,從中激射出一道龐大的血光,鋪天蓋地地朝著江易席卷過去。
那道血光之中,居然存在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一隻巨大的血色蝙蝠形體,帶著嗜血的光芒,陰森而恐怖。
“嗯?”江易目光一閃,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等奇異之事。
大荒之中,每一個部族都有屬於自己的圖騰,每一個族人以此為信奉,凝聚蠻紋,獲得神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