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人陡然少了好幾個,安陽突然抬頭看著譚章:“譚大人,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靖王妃請講!”
安陽捂嘴輕輕咳了咳:“譚大人叫小女安陽就好。”
譚章看著安陽沒吱聲,隻是笑笑。
“聽我姑奶奶說,您當年救過我外公十七皇子。今日小女替外公謝大人高義!”安陽起身深深一拜。
譚章夫妻明顯被安陽的話嚇得不輕:“你說什麼?你外祖父何人?”
“當年十七皇子司馬長青。”安陽也不隱瞞,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否則她還想抽空去找他一趟呢。
譚章一個沒留神嚇得從椅子上差點兒滑下去。這消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那安將軍豈不是十七皇子的女婿?他整個人都顫抖了。當年多少次戰鬥中麵對生死,都沒有這個消息讓他震震撼。
如果皇上知道這層關係,安大將軍還能讓他放心嗎?西北重地,以皇上的狹隘猜忌的性格又豈會信任這樣身份的人替他鎮守邊關?除非他有足夠讓他放心的理由。
譚章看了一會兒安陽,突然想起在院子裏看自家閨女跟司馬駿比武的那個俊得不像話的少年:“那孩子是?”
“剛剛尋回的內弟!”安陽看出了譚章的疑惑。
“皇上知道顧神醫是十七殿下嗎?”
安陽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知道吧!”
“那就好!”譚章明顯放鬆了不少。
“譚大人,我想問一下我外祖父當年可曾找過您?”安陽看著臉色稍緩的譚章。
譚章相對閆傾城來說年紀稍長,估計快六十歲的樣子。雖然仍然精神矍鑠,但臉上也有了皺紋,頭發也花白了。
他沉吟片刻:“往事已矣,何必再追!”
安陽歎氣含淚道:“當年西北十三皇子遇刺,顧家一百多口被滅門。我想譚大人應該也有耳聞吧!”
這樣的大事他身為禦林軍統領,全京城守衛司總帥,長伴皇帝身邊,這樣的大事又豈會不知。
當年安大將軍千裏奔襲,帶著年少的司馬靖悄悄入京。三十幾歲的鎮遠大將軍據說是一夜白頭,那頂著一頭白發入京的偉岸男子是他親自帶去見的皇上,他又怎能不知當時的慘狀。
譚章回憶起往事啞了嗓音:“姑娘想知道什麼?”
安陽壓住心中悲痛,穩了穩心神。這時譚章的兒子譚平安起身帶著妻子推門走了出去。看得出這個男人心思深沉,倒是個穩重內斂的。
屋內再無多餘的人,安陽不再猶豫:“我外祖父身邊有一子,也就是我的舅舅,與奕王樣貌無二。”
她的話猶如平地起驚雷,閆傾城和藍嬌嬌同時站了起來。
“丫頭!”
“陽丫頭!”
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他們知道司馬長青身邊有一子,但從來沒想過與瀲灩公主有關。他們一直以為是司馬長青以顧進身份行醫時撿的養子。
譚章看了閻王二人一眼又轉頭對著安陽:“沒錯,他們兩個是雙生子,十七殿下的親骨肉。”
閆傾城和藍嬌嬌又同時頓坐到了椅子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上了年紀的人真的經不起這樣的驚嚇。
“師兄與瀲灩公主竟然育有三個孩子?”藍嬌嬌喃喃自語,有些不敢置信。難怪當年瀲灩公主能夠那麼毅然決然地放棄與他們離開的機會。看來她知道自己懷孕了,走不遠。
當然後來他們撤退時所遭受的圍追堵截,也確實證明了他們帶不走瀲灩公主。
安陽倒是沒他們那麼震驚,畢竟這個結果她早就猜到了,隻是想確認一下罷了。
從司馬奕的長相和皇上對司馬奕的又寵愛又忌憚,足以證明皇上也不確定那個兒子到底是他們兄弟誰的。
“此事說來還要感謝淑妃深明大義! 要不是她,我也沒辦法將大公子順利從宮中帶走。要不是奕王生下來時太過羸弱,就一起帶出宮了。”
安陽無心思追究細節,她一想到淑妃的慘死,心裏就揪痛。現在看來皇上怕是也察覺到了什麼,後來淑妃遺體被掉包帶走,他都不曾追究過問。
這個狗皇帝還真是讓安陽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卻唯獨放不下瀲灩公主。其實感情的事,沒有太多對錯可言。”譚章看到了安陽的異樣,突然忍不住替司馬衍說了句話。
“瀲灩公主提前一個多月誕下皇子。皇上雖然心有疑惑,還是沒忍心細究。並且對他們母子嗬護備至。”
譚章盯著安陽看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他知道皇上不管怎麼說都是棒打鴛鴦了,害得自己的親弟弟流落他鄉,與妻兒分離。
雖然是司馬長青替他迎親,但二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他這個做兄長的就不該再糾纏不休,往死裏逼迫。
怎麼說都是司馬衍自私了些。
安陽轉身擦了一把淚:“那後來瀲灩公主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