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衍渾濁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他做夢都沒想到他突然發病居然是藍嬌嬌的手筆。此刻他更加恨自己當年斬草未除根。
雖然殺司馬長青是他的意思,但現在看來藍嬌嬌並沒查到線索。
可是就算沒查到他頭上,藍嬌嬌還是取了他的性命。殺了十七居然也等於親手葬送了自己,司馬衍有些氣結。
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停,費力地抬起右手指著藍嬌嬌,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子磨過一般難聽:“你……你……”
“我什麼我!我還有更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呢。你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已經死了一個了。你想知道是哪一個嗎?”藍嬌嬌說著眼中全是玩味的嘲諷。
司馬衍努力想說話卻終究失敗,他緩緩閉上雙眼,有渾濁的淚順著滿是褶皺的老臉流了下來。
閆傾城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藍嬌嬌這樣折騰,司馬衍怕是沒多少時間了。他猶豫了一下走出那間陰暗的屋子。
他抬手招了站在外麵的安東旭:“去叫靖王和奕王他們來。”
安東旭沒吭聲轉身跑了出去,明月跟出來看了一眼跑遠的男孩兒:“我去找司馬駿吧!”
閆傾城看了一眼明月:“也好!”
等他再回到屋子裏時,藍嬌嬌已經將司馬奕是十七皇子司馬長青的兒子的事告訴了皇帝。司馬衍終究是沒抗住這樣的打擊背過氣去。
青嬋看著屋內尷尬的氣氛,也徑直走了出來。這才在路上碰到了安陽他們。
安陽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又解氣又擔心,她真怕司馬衍一個扛不住就這麼沒了。
不管這江山今後要交到司馬靖還是司馬奕手中,最好還是要司馬衍給個說法才能名正言順。
若真是司馬奕登基,也隻能拿出那道先皇密旨了。可是這樣一來司馬奕的身份也實在有些不太好說。何況還有兩個玉璽也是讓人有可乘之機。
等到眾人將司馬衍抬回皇帝寢宮,並將躲在外麵的那些大臣都召集進宮已經是黃昏時分。
司馬衍總算沒有讓他們太失望,居然又醒了過來。雖然臉色蠟黃如半個死人,但總是還有一口氣在。
譚章護著兩位未成年的皇子也來到了龍榻前,可惜司馬衍已經沒有辦法再開口。他看著一群被自己器重的大臣們,心中什麼滋味怕是別人沒辦法知道了。
安陽真的很想親手送狗皇帝最後一程,可是考慮到未來的天下局勢,他不得不忍了私人恩怨。
雖然司馬靖極力懇求,司馬奕仍堅決不肯接這個皇位。司馬靖無奈隻能勉強承了司馬奕的情。
自從司馬靖知道了那道先帝遺詔,他就想把大晉江山還給十七皇子的後人,也就是如今的奕王。
可惜司馬奕自在慣了,無意皇位寧願做個閑散王爺,而這樣一來司馬衍的那道傳位詔書也就無需更改了。
藍嬌嬌提醒眾人,司馬衍已經時間不多了,為了能夠順利結束這場紛亂不得不緊急召集文武百官在黃昏時分上朝。
病入膏肓無法出聲的司馬衍被抬上了金鑾殿,看著自己的兒子司馬靖陪在身側,他的眼神總算有了幾分活氣。他動了動唇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譚章當著滿朝文武宣讀了皇帝的傳位詔書,果然司馬衍傳位給了司馬靖。
文武百官山呼萬歲,大晉江山就此易主。各方豪傑功臣自然論功行賞,好不熱鬧。
司馬靖登基翌日,司馬衍駕崩。看著整個京都一片縞素,安陽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緊緊依偎在東方燃懷裏看著天邊火紅的朝霞,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大仇得報總該是喜事吧。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呢?
就在司馬靖催她進宮的第三道聖旨送到明月客棧時,已經在返回閻王殿的閆傾城夫婦突然派人傳來一則消息:龐大將軍兵退三十裏,已經自縛雙手坐囚車木籠進京請罪。
而大將軍安鎮遠則帶兵返回西北青山城,並沒有進京。但是他卻托人給南華郡主送了一封休書。具體什麼原因就隻有南華郡主自己知道了。
由於有了藍嬌嬌解蠱藥方,那個陳國細作也徹底被治好,悄悄離京回去與妻兒團聚。他臨行前特意趕到明月客棧,給安陽磕了三個響頭。
一切看著似乎都接近圓滿了。安陽也開始收拾東西打算與東方燃離開。
進宮是不可能的,不管司馬靖如何選擇,安陽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父親可以一紙休書,她又何嚐不可自請下堂!
就在二人收拾妥當,打算離開時,突然一隊黑衣黑馬神秘隊人馬將明月客棧團團包圍。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在剛剛經曆過一場血雨腥風的京都圍攻一家客棧?安陽和東方燃大驚: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