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劍的重量,少年隻得拖著這劍走向蘇仲遙,六藝宮眾人見少年這拖劍的姿勢十分笨拙,不免擔心起來,而下武林眾人中,不少人已經發出嘲笑的聲音。
明書慧雖心係下武林,但還是有些關心這個少年,因為這少年要獨自麵對整個下武林的挑戰,稍有不慎,今日就要殞命於此,小小的年紀武功十分高強,如果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實在是十分可惜了。
少年費力地將劍拖到蘇仲遙身旁,然後立在一邊,拱手深深地對蘇仲遙鞠了一躬。
“蘇前輩,今**不得已,晚輩冒犯了!”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語調發音字正腔圓,完全不像東瀛人。
“好……請了……”蘇仲遙見對方如此客氣,不禁一愣說道。
蘇仲遙拔出寶劍,輕輕揮了一揮,然後背在身後,不作進攻姿態,算是對晚輩的禮讓。
而少年則整了整衣袖,然後提起血海古劍,舞將起來,隻見這古劍劍身十分沉重,揮動起來虎虎生風。少年反手握住古劍劍柄,彎腰半蹲,重心靠前,準備發招,鴨舌帽擋住了眼神,但相信此時一定十分專注。
少年側過身,劍也隨之側了過來,他向前試探性地移了半步,古劍劍尖慢慢接近蘇仲遙。
而蘇仲遙同樣側過身子,順手將寶劍甩出,寶劍畫了個優美的弧線,輕輕巧巧地搭在古劍之上,這看似隨手的一搭,卻暗藏了深厚的氣,蘇仲遙見少年舞動古劍的手法十分笨拙,就想用氣來將劍奪走。
而少年似乎料到蘇仲遙的意圖,古劍的劍尖如蜻蜓點水一般,一沾便撤,之前的笨拙一掃而空,出招變得靈巧起來,點戳劃削,看似都是劍招,但卻又似判官筆的打穴之法,這柄巨大的古劍,此時卻變得如此輕盈,在少年手中如若無物。
蘇仲遙心中暗暗驚訝,明明剛才少年還是拖劍而行,劍似乎是他的負擔,但此刻卻使得毫不費力,很快就將自己的招式耍了出來,不知是這少年的武功深不可測,還是這把古劍另有玄機。
少年的劍招也十分奇怪,明明應該削,他卻偏偏提,明明應該刺,他卻偏偏帶,很多招式本無法在那個姿勢下使出,他卻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甚至違背劍理,違背運氣之道,這讓蘇仲遙包括場下的眾多高手連連皺眉。
“你怎麼看?”白實道低下頭小聲跟身邊的明朗討論道。
“這孩子用的全是東瀛的劍招。”明朗也低聲說道,“這種反手劍招本來咱們的武學中也有,不過不會作為常用招式,而在東瀛,專門有一種分刀流,開發出了這種用劍方式。”
“我對東瀛劍法了解不多,但前幾年,的確有一位劍術大師,來過我們東武壇……”白實道皺眉回憶道。
“哦?”明朗顯得有些驚訝,“你說的這位劍術大師,是不是經常一襲黑衣,左臉還有一道豎著的刀疤?”
白實道也驚訝,望了望明朗點起頭來。
“這少年會不會跟那個黑衣人有關?”明朗聲音更小了。
白實道沒有回答,眼中一片迷茫,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場上二人過招越來越快,一陣眼花繚亂的劍影,你來我往,打得有來有回。此時,蘇仲遙漸漸沉下內息,招式也變得簡單異常,每一劍擊出,絕不拖泥帶水,沒有分毫無用的移動。
“看來仲遙要迅速了結這個少年。”白實道突然說道。
“嗯……不過……”明朗臉色複雜地說道,“這少年年紀輕輕,武功便如此高絕,而且我看他似乎有些眼熟……”
明書慧對蘇仲遙的武功十分熟悉了解,看到這裏,便知道這位大師伯要手下不容情了,他不禁開始擔心起那位少年,少年的招式雖然怪異,但能跟蘇仲遙過了幾十招不落下風,可見是難能一見的武學奇才,眼看蘇仲遙即將痛下殺手,一顆武林新星就這樣隕落了……
蘇仲遙見少年繞到身側,古劍隨之劈了過來,蘇仲遙微微一笑,向前猛地一跳,搶在少年之前占好身位,少年顯然對蘇仲遙這一舉動始料未及,一臉驚訝地愣在原地,蘇仲遙趁少年露出破綻,一掌直襲右肩,這一掌運起了八成功力,餘兩成防止變數,這一掌隱隱有風火之影,重重地拍在少年肩頭。
少年中掌,倒飛出去,右手緊握的古劍此時也脫手而出,插在地上。
少年在受傷飛出的同時,居然沒有馬上放棄,雙腳迅速連環踢出,正踢在蘇仲遙腹部,蘇仲遙萬沒料到,有人會在中了自己的掌同時,還能踢出腳來,於是隻能生生挨了少年幾腳。
二人雖中招有前有後,但幾乎是同時倒飛了出去。少年倒在地上,緊閉雙眼,沒了聲音。而蘇仲遙也後退幾步跌得半跪,用手捂著腹部,口中急喘。
六藝宮的人連忙圍了上來,將少年扶起,金夫人從口袋裏掏出一盒丹藥,取出一粒給少年服下,又把了把少年的脈向。
金夫人握著少年手腕,又探了探鼻息,表情十分驚訝和難過,她望向謝城,緩緩地搖了搖頭,謝城連忙湊了過來,親自為少年把脈,發現少年的脈一點動靜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