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說，如煙變了，變得讓他有些認不得了，這不像是江南初識的溫婉典雅的柳如煙，不是跟在商寒煜身邊那個清冷淡然的柳如煙，不是在上海之時張牙舞爪的柳如煙。
如今在他麵前的這個，似冷酷又似癲狂，總有種隨時會爆發的壓抑感。
如煙伸出右手，比了個握槍的手勢，右眼微眯，對著他額頭，“砰”一聲。
“砰……”
“砰砰砰……”
如煙話音剛落，唐少末身後突然槍聲不斷響起，將他嚇了一跳，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如煙。
如煙卻笑彎了眉眼，一雙精致美麗的眼中，似煙籠霧罩般，很是漂亮。
邱常等人聽得樓下的巨響，以及女子受了驚嚇的驚叫聲，男子扯高了聲音維持秩序的嗬斥聲，巨大水晶簾掉落砸在地上的嘩啦之聲，慌忙奔跑過來，護在唐少末與如煙身邊。
唐少末未曾回頭理會身後與樓下的動靜，他定定的看著如煙的雙眼，冷聲問：“你安排的？”
邱常以為唐少末問的是他，忙回話道：“不是，我們安排的人，是在開香檳之時行動，此時還未曾到時間……”
唐少末喉頭一緊，雙手死死鉗製住如煙的手臂，大聲喝問：“說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昨日還曾站在窗邊，與他說，今日可以怎樣製造混亂。
那時候，她獨自一人無法辦到，所以才不惜想要通過別的手段，來讓他幫忙達成目的吧。
可如今隻過了一夜，為何她就能如此淡然的看著這一變故，就似，她早就安排好的一般。她是將他也算計了進去，還是將這酒店內的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樓下槍聲不斷，如煙掙脫開右手，隨手撩了撩她耳邊的秀發，微微一笑：“我沒有要做什麼啊？”
“你今日做的這些……”
“哦，你說這個啊，誅人誅心啊！難受吧？這可比直接殺了你，讓人的心暢快多了！”
唐少末冷寒著張臉，逼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樓下越發的混亂，不知是誰，帶了一群人，堵住了酒店門口，原本奔逃出去的人，又被迫退了回來，抱頭鼠竄。
有人往樓上跑來，邱常帶著他們的侍衛兵護著唐少末撤退，派去查看情況的士兵不知如何被濺了一臉的血，見了唐少末與邱常，便急急的道：“不知為何，那些個北平軍，不要命似的往裏衝，殺了許多官員，也不讓人出去。”
邱常著急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追問：“看見帶頭的人了嗎？是誰？”
他語氣急切，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唐少末方才責問柳如煙的話，他聽到了一些，加之之前他探聽的消息，既然那人沒死，那今日這一切，是否就是他早已安排好的？
若真是如此，他又在北平城內埋伏了多少士兵？
他們閩軍在北平城外有兩千多士兵，但是城內隻有一千不到，遠水救不了近急，如今還是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怕對方是衝著唐少末來的，若是帶上柳如煙，就很是不方便了。
如此一想，他忍不住瞥了柳如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