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需要一個念想,傻子也是。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想來肯定是個很不錯的事情。
呆瓜迪鋒就是靠著這個念想,神奇的堅持了一晚上,總算挨到了天亮。
雄雞報曉,陰雲裂開,微弱的陽光灑下,一切魑魅魍魎都消失不見了。
煎熬了一晚,迪鋒身心俱疲,沉沉的睡去。
但那種灼痛感一直伴隨著他,即便是睡覺也睡不踏實。
靈魂飄飄,在黑暗中遊蕩,不知走向何方,不時有清涼的氣流拂過臉頰,不知多久,他醒了過來,發現已經不在家中了。
他的身體顛簸,眼前是一個寬厚的背膀,黝黑粗糙的皮膚上還有很多抓痕,即便塗上了藥物,但依舊有淡淡的血腥氣傳來。
是迪克老爹在背他,青姑娘在附近跟隨,不時為迪鋒擦去額頭那因灼痛而滲出的汗水。
這是青姑娘第一次出現在白天裏,暴露在鎮民的視線中。
一襲青紗,娉婷而行,青姑娘像個仙子,清冷美麗,不食人間煙火。
很多鎮民指指點點,很多年輕人眼光灼熱的看著青姑娘,傾慕之意寫在臉上,他們從沒有發現,鎮子裏居然住著這麼一位漂亮的仙子。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將視線放在了迪鋒的身上,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迪鋒都要被迪克老爹帶著,去幽月山脈,直到鬼節過去後,他們才回來。
去幽月山脈幹什麼,迪克老爹不說,但天胎劫最凶險的時刻就是這鬼節的最後一天,所以,鎮上的人一致認為,或許山中有什麼東西可以幫迪鋒度過危機。
今天,鎮上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妙,昨夜鬼哭神嚎,聲音遍傳小鎮,他們從未經曆過如此可怕的一夜。
如今迪克老爹那糟糕的傷勢也印證了他們的猜測,私底下,到處流傳著迪鋒抗不過這一劫的言論。
街道上有很多人,在送他們進山。
小鎮不大,哪家發生什麼事都能迅速傳開,成為鎮子上的大事,就如迪鋒的天胎劫,十年來,每一次進山,大家都會來相送,送上祝福。
柱子嬸來了,把迪鋒的口袋裏塞滿了好吃的。
“沒有過不去的坎,好孩子,一定要挺過去啊”
柱子嬸心疼的摸了摸迪鋒有些蒼白的臉頰,在附近,還有一些迪鋒小時候的夥伴,全都在鼓勵他。
迪鋒出生的時候就有三十八斤,和五歲的小孩差不多,準確的說,他是有著五歲孩子的軀體,但腦子反應遲鈍,遠低於同齡人。
但畢竟是體格相像的同齡人,正是因為如此,一群孩子才能玩到一起。
曾經的夥伴慢慢長大,漸漸懂事,明白了是與非。
回想當初,這個一臉傻笑,跟在他們後麵玩泥巴,被他們百般捉弄的葫蘆娃,從不曾啼哭過,他的樂觀感染到了每個人身上。
而如今,他們甚至不敢相信,這個憔悴無比,麵色晦暗,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痕的少年,就是當初那個樂觀的葫蘆娃。
“老樣子哦,明天大家都會來,什麼都不做,陪你玩一天!”曾經的玩伴們忍著內心的酸澀,這樣說道,因為這正是迪鋒一直所渴望的。
“朋友們都回來了?”
迪鋒強打起精神,眼睛亮亮的,在得到那些玩伴們肯定的回答後,他憨憨的笑著,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那個樂觀的葫蘆娃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