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胡子,微醺的眼神閃過些許的清明,開始跟迪鋒講述一些他聽到見到的故事。
“以前的時候,這個世界要比現在小上不知道多少倍,那個時候地球還是圓的,天圓地方那種見解,隻存在於荒誕不羈的神話傳說中。但十三年前的那場滅世浩劫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迪鋒道:“我聽說,當年那一戰,那個九言率領眾生滅天!世間人都在傳頌著九言滅天的大功績!”
無名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趕緊收斂一下形象,搖頭道:“當年確實是眾生滅天,但並不是九言滅的天,相反的,九言是站在了天道那一方的。”
迪鋒奇道:“還有這種事?那為什麼他們會這麼說?”
無名詩人歎道:“不得不說,這是人之道的又一次勝利。顛倒了黑白,篡改了曆史。”
想了想之後,他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傾世一賞吧!”
迪鋒點頭道:“是的,世間傳說,九言的輪回身很可能現世了,這個世界的上層階級中,少部分人要保他,但大多數人要殺他。不過,明麵上,大家都是為了感懷他的功績,所以想找到他,感謝他,送他上神壇。”
無名詩人撫弄胡琴,隨意的彈奏一首小曲,道:“是的,大家都想稱霸,自然不肯再被一個天道的代言人所製衡。人之道,講滅天,傳遞的精神就是人定勝天,要破滅天道,不受因果的製衡,可以為所欲為,肆意的掠奪外族乃至同族的性命。但萬物的劣根性又決定了這種道如果沒了天之道的製衡,最終毀滅的,會是他們自己,還有全世界的無辜生靈。”
迪鋒質疑道:“不一定吧,他們也許會給自己加以約束,不會讓自己走向毀滅的。”
無名詩人搖頭道:“力量,權利,這種東西,就像是罌粟,沾染了之後,別想指望著自製力來約束,因為根本就約束不住。所以,這就需要外部力量來規束。”
迪鋒托著下巴道:“所以說,這個九言就像一個反裝逼人士,被一群裝逼犯捆綁著,不情不願的走向了裝逼的領獎台?”
無名詩人眼睛一亮,拍手道:“精準,你看問題的角度很刁鑽啊!”
迪鋒皺著眉頭道:“既然世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說,當年那場戰爭,天之道那一方失敗了?”
無名詩人端起了碗,喝了一口酒後,道:“戰爭沒有勝利者,戰爭隻是為了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
“事實上,隻要有人,或者類似人類的物種統治世界的話,這種人之道就永遠不會被消滅。世界總要講平衡,而天之道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製衡,為了讓世界萬世長存下去。”
迪鋒道:“那當初九言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無名詩人眼中醉意更甚,悠悠道:“毀滅是為了新生,他們想在破爛崩毀的舊世界上,建立一個小小綠洲,護佑一方而已。”
言畢,他趴在了桌子上,留著口水,喃喃道:“那一戰,人傑凋零,眾神隕落,從那以後,天下就再也沒有神了,也沒有人配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