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速度極快,一刹那飛出不知幾萬裏,收起遁光顯出身形,遠處太玄山依舊高大無比,群峰直衝穹,但已經變得麵目皆非,一切山體的構成,以致草木土石都呈現出另外世界的法則和樣式。
色彩大變,黑白顛倒,黃藍錯位,竟然充滿洪荒蒼茫的韻味。仿佛這才是仙山的本來像。
大尊隨後而至,亦向下一望,平日巍峨浩大的庭因已遠離,變得十分渺,在這方異域裏麵,變得格外陌生。好比一位熟悉的仙人突然改變了容顏一般。
元謨尊身上電光一閃,掌中多出一件赤金大鼎,形製古奧,上有符文顯現,通體電光繚繞。金鼎約有八尺大,握在身量未見增長的尊手中,竟也絲毫不覺的違和。
尊巨手一鬆,那金鼎悠悠自轉,升上半空,金芒萬丈,不可直視。
元謨尊昂然道:“少年郎,我有好言相勸:此真雷法鼎,乃是太初無形赤金之氣,曆經萬劫凝成精微實體,又被大羅金仙收聚成型,曆代雷祖祭煉而成,總廓界一切雷法,一擊之下,星辰破滅,虛空紊亂,金仙難敵。你此刻認輸還來得及,不然難逃雷殛之刑,身死道消!”
少年踏足虛空,神情高傲,腳下雲聚雲舒,幻化成千形百狀。他身後光華大盛,似乎比之前又要強了幾分。
“不巧的很,我神藏之中原有一件寶貝,一直隱匿生機,若非被你那法寶一激,有所靈應,連我也未察覺。”
“此物通靈,方才與我溝通心意,正要與你的金鼎較量較量。”少年明明一臉嘲諷,卻故作一本正經的語氣,大尊知是輕慢自己,不覺火氣上撞。
“休逞口舌之利!你可知戲耍本尊,已經罪在不赦!“
正要催動咒語,暴起雷霆之威,卻見那少年頂門湧起白霧,騰騰上衝,白霧中托起一個明晃晃的盤子,非金非玉,不知道什麼材質。裏麵有一條黑魚、一條白魚遊動不停,栩栩如生,黑魚生著白眼,白魚生著黑眼,熠熠生輝。
“這是何物!?”元謨尊本能一驚,他畢竟是有數的大金仙,隱隱看出此物非凡。
“哎,是啊!還沒問它叫什麼。”少年一驚一乍,也不知是真是假。
“啊呸!子你不謊會死嗎?做仙,哦不,作魔也要有原則的,怎可胡八道!”
“記住!作仙第一條,叫做一切為真!”
大尊語被氣得有些無倫次了。這般憊懶無賴的家夥還是頭一次碰見,不,路上遇見那個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時候場中突然響起一道尖銳的娃娃音,駭了少年一跳。卻是從那盤子傳出的:子,我是最最最厲害的法寶啊!太極兩儀分象盤!這都不記得了?
少年險些石化當場,太極兩儀分象盤?!
少年忽然頭痛,泥丸宮中一陣波動,猶如瀚海潮生,縷縷神念震蕩而出,帶著無盡的生命印痕,仿佛要讓識神知曉一切。
先時,在湖上,他雙神合一,亦僅是他一縷識神念頭,在猶如宇宙般巨大的本體內部,找到了進入泥丸神闕的路徑,能夠和元神接上,然而寂然不動的元神並未將一切生命曆程一並展示出來。一切仍舊是迷,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少年九尺之軀,元神所在的泥丸宮、識神所在的心宮不過三尺之遙,按著大道之理,人合一,卻是隔了千山萬水,無盡虛空。那些神念終於是在半途消散了,不著一點痕跡。
畢竟是對戰之際,雖然故意以言語、傲態擾亂對方,其實少年時刻意在強敵,無暇分出心神接引,終於又錯過了一個明悟前塵的機會。
大尊黑著臉,道:“你那盤子生的忒嬌貴,恐怕不堪一擊,到時莫我以大欺!”
“哼,知道什麼叫做分象嗎?你那個大笨鼎,隻配做我的孫子哩!”尖利囂張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隻盤子在空中就是一晃,變得一畝大,罩住少年頭上,不斷旋轉。
“不知死活的東西!”大尊雙目噴火,再也按耐不住,殺意橫生。他雙手掐訣,口中念誦:
角箕之精,甲乙神靈。揚波鼓舞,雲雷速興。井軫之星,丙丁曜靈。飛火萬裏,火逐煙生。奎參之精,庚辛之靈。流鈴掣電,劍戟交橫。鬥壁之精,壬癸星靈。湧波激浪,護佑患身。精之靈,水火之英。霹靂使者,火鈴將軍。三力士,十極皇君。雷火速起,電雹速奔。飛霜鉞斧,隊仗紛紜。奸神孽鬼,邪怪妖精。妄求血食,酷害生靈。不分大,陰敕陽封。群魔遊識,盡解雷霆。千千截首,萬萬剪形。順吾者生,逆吾者傾。稍違吾令,如逆上清。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