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在世時,元錦寧倒是對元瑉之頗多寵愛,可好景不長,沒幾年金氏病故,元錦寧另娶了一房繼室陰氏。
陰氏進門見喜,一舉得男。
元瑉之的地位就此尷尬起來,陰氏破落戶出身,也不懂什麼禮義廉恥,為人十分潑辣自私。
對幼時的元瑉之多有虐待,隻是元錦寧看在陰氏生子的份上,對她頗多容忍。
元瑉之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起來。
繼母苛待,養父漠視,元瑉之年過二十未上親事。
後來是路上撿了落難的沈氏,兩人互相對了眼才算成了家。
按照梁律,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
男子成年即分家的律法曆代有之,到了梁朝,發展成了成家即分家。
到了梁朝末年,其他律法很多已名存實亡,這個律法卻被更加嚴格地貫徹起來,隻因涉及到了賦稅。
如今是什麼世道?苛捐雜稅早已壓的人喘不過氣,再加倍怕是再厚的家底都吃不消。
元錦寧無法,用兩畝薄田一間破屋將元瑉之打發了。
隻這陰氏卻覺得吃了大虧。
隔三差五地尋他們麻煩,千方百計想將吐出來的東西給收回去。
她們看到的這個王秀麗,既是陰氏的親兒媳婦,也是陰氏對付她們的一把刀。當初元令辰生病,就是被她一盆冷水所致。
在寒冬臘月裏,對著一個孩子倒頭一盆冷水,其用心可謂十分險惡了。
隻事後,她卻將責任推的幹幹淨淨,隻道是自己無意。
王秀麗是個慣會裝相的,不管在家中如何,在外的名聲卻是比來曆不明的沈氏要好上不少。
事發後,王秀麗直接避去了娘家,至今已近兩個月。
如今回來,她們的日子怕是要越發難熬了。
元令辰知道沈氏的擔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娘,不用擔心。”
沈氏看了看她,見她始終淡定,心裏也難免寬慰些。
元令辰扶著沈氏到了家。
一間很的院子,院牆是沒有的,隻有一圈用竹子圍成的簡陋籬笆。
裏麵僅一間草屋,隔成三四間,正房僅能擺上一張桌子,內室倒有兩間,也都很,除了床,都放不下旁的。
還時常漏雨……
可就是這麼一個院子,也不是全屬於他們的。
這間院子是元錦寧成親前和他父母一同住的院子,後來金氏進門,這院子太,沒有足夠的房子住,就在隔壁另蓋了一間,比這一間卻要大的多。
還接了元錦寧父母過去同住,這一間老房子也就空置了下來。
後來元令辰爹娘成了家,陰氏就將他們趕到了這間廢棄的房子裏。
但平日裏髒活累活還都是他們幹。
到底就是讓他們當牛做馬,卻連一間稍好一點的房子都不肯給他們住。
陰氏還時常打著長輩的名號上門打秋風,不管他們人在沒在,陰氏進他們家門,都像是進自家門一樣。
任何好東西,都是留不住的。
有了也隻能落到陰氏手裏,還免不了要被一頓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