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這番話陰氏本不想忍,但聽到後麵他“回歸本家,再無瓜葛。”
陰氏不由得眼底一亮。
從前不讓元瑉之回歸本家不過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如今元瑉之生死不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留下這孤兒寡母,不僅占他們家的地,還占了他們家的房。
倒不如直接將他們趕走……
陰氏心底盤算著得失,想著如何將利益最大化。
人群中的討論還在繼續。
“元瑉之是記在金氏名下,該視為金氏所出,寧伯父家當年在族中可是出了名的破落,是靠著金氏伯母進門才有了那些田地,元瑉之隻分到兩畝薄田,本已是苛待……”
話的人叫元樾之,和元瑉之自一起長大,即是兄弟又是好友,話自是偏向元瑉之。
但他的話也算實情,人群之中不少人都沉思起來。
當年元錦寧無所出,本是想納妾的,但家中田產都掛在金氏名下,為她的嫁妝田,元錦寧被金氏轄製,不敢納妾。
這才有了元瑉之的過繼。
後來金氏病故,元錦寧自是想將那田地留給親子,可偏偏元瑉之能幹,元錦寧和其繼妻都不想錯過這個壓榨元瑉之的機會。
所以既要占著那個名分不放其歸家,又不想將家產分給他。
他們的心思人人皆知,可偏偏元瑉之並非金氏親生,田地被占也不見他去族中鳴冤,族中也不好直接插手,卻是叫元錦寧夫妻得意了好些年。
“其實按照朝廷律法,這田地即是金氏的嫁妝,要麼就該由金氏子女繼承,要麼該返還金氏娘家,金氏名下隻有元瑉之一個……”
“金氏娘家已是無人了……”
族人們討論著金氏田產的歸屬,渾然忘了王秀麗這個人。
眼見著形勢越來越不利,王秀麗心裏著急。
可不能繼續下去了。
當初她公婆買通了族中某些族老,讓他們睜隻眼閉隻眼,沒有追究私吞金氏嫁妝之事。
但此事的確經不住推敲,萬一被舊事重提,不那兩畝薄田,怕是連其他田地都保不住。
王秀麗急得團團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
之前被元令辰一通操作砸懵了的陰氏終於反應了過來。
不由分就開始撒潑趕人:“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都給我滾,滾,滾。”
她一邊動手趕人,一邊還指桑罵槐:“吃我們的喝我們的,辛辛苦苦將人拉扯大,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如今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沒那麼便宜的事……”
“那你想要如何?”人群中一個老婦人出聲,這婦人衣衫被漿洗得發白,不少地方都補了又補,顯見家裏也是不寬裕。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元瑉之的親母,元令辰的親祖母陳氏。
當初將幼子元瑉之過繼出去,是因收成不好,家中斷了糧,隻想著幼子離了家總有口飯吃,活著總比餓死的強。
金氏為人又厚道,和她發過誓不會薄待她兒子。
這才忍痛將兒子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