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倒也想起了,的確有那麼一回事,雖然錢朝奉那邊也收了不少木材,但他也提過,若能自備了木材,便能多得些工錢。
因而不論是準備自家買菌種種的也好,還是隻打算掙工錢的,都是卯足了勁自外麵收木材。
但她想不到,元易之的心,竟這樣大,還跑去鄰縣收。
那可是來回兩日兩夜的路,有那個力氣,真倒不如踏踏實實賺些銀錢。
陳氏恨鐵不成鋼,一旁的元錦安卻比她更著急些。
“人都命懸一線了,也不是這個的時候,還是想法子籌些銀錢,給他去看一看吧。”
元令辰本已走到了門口,見此,腳步頓了頓。
她與元易之並不熟識,隻將他當成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此時聽到他這般,心中其實並無太多傷心。
隻她也知道,她祖父祖母和姑又是不同的。
他們相處多年,互相早已有了感情,即便原先因為呂氏斷了親。
但要他們眼睜睜看著他死,他們是必定做不到的。
元令辰倒並非是鐵石心腸不肯給銀錢,她是擔心那家子人這回求了銀錢,日後一有難事便每回都來求一求,到時要想擺脫倒還真有些麻煩。
隻如今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陳氏已在元錦安的催促下進了門。
剛好與元令辰打了個照麵:“嬋兒,這事你已知道了?”
元令辰點點頭。
“祖母想借銀錢出去?”
陳氏歎了口氣,縱然難以啟齒,隻那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要她眼睜睜看著他死,心裏終歸是不落忍。
元令辰見此,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多話,自箱籠中取出那錠還未捂熱的金錠。
沉默地遞給了陳氏。
陳氏接過,眼中已含了淚,張張口想些什麼,卻被元令辰先寬慰了一番。
“畢竟是人命關的事,我們也不好坐視不理,便請祖父請了錢朝奉同行吧,多少也能幫上些忙。”
陳氏點點頭就出去了。
另一邊元錦安已找了錢洄,將人送到了京裏。
期間自是費了不少周折,可即便如此,元易之的傷勢也沒有太多起色。
按著錢洄與係統的,元易之從此以後都需在病榻上度過了。
這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也被送回了家。
此時還未能下床的呂氏自是一番哭喊地。
元錦安有些不放心,本想留下照看一二,卻被呂氏罵出了門。
待回來進了家門,不免和陳氏商量:“我瞧著易之那樣的境況,不如將他接回家來,並那三個的,如今家中這樣的情況,養他們幾個也可以的。”
在陳氏的目光下,元錦安的聲音漸:“我這不也是見著他可憐,心中不落忍嘛。”
“那一家子人,你敢將他們往家裏帶?我們的彩蠶如何解釋?還有禾山,若他們有朝一日發現禾山是咬死元令覃的那隻猛獸,被他們告到了族中,我們該如何自處……”
陳氏嚴詞數落了元錦安一通,直將他得底氣全消:“你若不願,那便罷了。”